的杯子砰地跳起来。 陈氏一句话被堵在喉咙里,直堵得脸色发白,身子发颤。 “下次再不许有这种事,动手打自己的侄儿,你们还有没有点少奶奶的风度体面!我沈家经历过战乱浩劫,已经连最基本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都抛之脑后了么?何况这还是你的亲侄儿!这婚事暂不必提了,提了我也不会应允!” 沈观裕的声音阴凉阴凉的,话不多,但却足够镇住在场大多数人的心。 陈氏身子微晃,摇摇欲坠。 沈莘站起来,面色沉静,如月下平湖。 老爷子在家的时间虽少,但他哪一点哪一处看不透?陈氏那份心思,他早已经由这一巴掌看穿了。 而沈莘自然也就是知道他已经看穿,所以才会顶着这张脸到上房来的。 满屋里再没有人敢说什么话,也没有人再敢把沈莘当成不经事好糊弄的小孩子,沈家人的天赋打小便看得出来,何况又是经历过家变的沈莘。 陈氏身为长辈,虽未因怒打沈莘而受到惩罚,可是回绝这门亲事本身,不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吗? 片刻后,众人便从上房散了。 沈雁伴着华氏先行出来,回到房里,华氏舒了口气笑道:“如此也好,来日再替你三叔另挑一门亲事,也省得扯上四房在内。” 沈雁却躺在沈宓素躺着的藤椅里,懒洋洋叉着瓜果,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就撂下,四婶可指着这件事得回娘家兄弟们的支持呢,就算父母暂且还顾着她,可终归顾不了一世吧?若是只会给娘家添麻烦关键时刻帮不上忙还要拖后腿,她那些兄弟嫂子们能待见她?” “这倒也是。”华氏从橱柜上拿了扇子,凝眉坐下来道:“你四婶也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沈雁吃着瓜果,又望着窗外暮色说道:“即便是她想善罢甘休,陈家也不会这么容易放手啊!假如这曾氏真的是他们从岭南接过来的,那就更加不会了。” 眼下不过是因为找不沈宦所以没法儿继续往下实施而已,沈宦走之前并没说去哪儿,可见就算不在晋中也就是在京师周围不远,出不了个把月他自然会回来,等他回来之后,陈氏再设法提及,陈家那边又使点什么对策,也还是有机会说动沈观裕。 到底曾家门第不错,虽说京中也有不少条件不错的女子,可是说到当续弦,再者沈宦本身又错过了这届春闱,依旧还是个举人身份,那么可选择的范围就将很小了。 这曾氏虽未见过,但万一说成了将来也是要见面的,陈氏理应不会太过夸张她的人品,既是还带着个侄女在身旁,想来持家理财应是不成问题。加上曾家书香世家,品性应该也不会太出格。 一个女孩子能够具备持家之才,再加上举止端正,那么面容即便不是倾国倾城,也至少能让人产生几分好感了。 当然,这好感能维持多久,端看修为。但至少短时间内要再找出综合条件这么匹配的女子,还是十分之难了。所以只要沈宦不反对,沈观裕必然也不会固执己见。 沈莘这一巴掌虽然是使得事情停滞在此处,但却并未曾彻底阻止下来,要想取得最后成功,沈莘还得不懈努力。 这边厢季氏回了长房,也是坐下来好生长叹了口气。 “这事弄的,你四婶真是活上一千年也改不了她那性子!”她接了丫鬟们递来的茶,连喝了两口道。 沈观裕虽说没斥责她,但他隐忍着不满她又岂能看不出来?陈氏打的是府里正经的少爷呀,这是三房没有大人在,若是刘氏在世,或是沈宦人在府里,今儿三房不把四房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当然,假若不是看着三房没人,陈氏也断不敢伸这手的。 “我看四婶这一巴掌虽有七分冲动,却还有三分故意。”沈弋今儿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却从旁开了口,幽幽道:“您忘了她如今与四叔的关系僵成这样,究其根源还是由伍姨娘的死而引起? “这口气都憋了一年了,当时刘氏的事闹出来后她不好借机泄愤,却不代表她不在乎了,再者,您以为她当真心里就没有四叔了不成?四叔越是对她如此,她越是恨着刘氏,刘氏恨不着了,即使跟莘哥儿无关,这恨意也总会蔓延几分到他身上。” 季氏沉默下来。 她原本倒真当陈氏纯粹出于冲动,沈弋这么一分析,她倒是又深觉有理。想陈氏与伍氏关系僵到那种程度,她身为嫡母都不曾对沈璎沈葵动过一根手指头,又怎么会冲动到去责打沈莘?r1152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