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微吸了一口气。 沈观裕说道:“不知道王爷想过没有,皇后为什么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您上位?” 郑王微怔,“自然是为了她自己。我毕竟是她的嗣子,来日登基之后也只能尊她一人为母后,可若她扶立别的皇子,那就必然又会多出个外戚来,这对她地位十分不利。而且,她只有以孝道拿捏住了我,才有可能将废太子保出来。” 沈观裕扬唇,说道:“可是她若扶立另两位年幼的皇子,也同样能够达到保出废太子的目的。” 郑王面色有些发僵,“先生的意思是,皇后当真打算放弃我?” 沈观裕不置可否,却是一肘撑膝凝望他。 郑王额角开始冒汗,他咽了咽口水望着一旁于英。 这真是个坏消息。这个时候皇后弃他而选择扶立年幼皇子,很显然成本要比保他来得要小得多,何况他这些年本来与她关系就出现了裂痕,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如果连皇后也弃了他,那么他还有什么办法可行? 他握紧双拳,原先藏于心的那丝焦灼,愈发成了燎原之火。 不过他擅于隐忍,脸上也并看不出来多大变化。 “不知道先生可有办法帮帮我?”他问。 沈观裕摇头,“我能想到的,王爷必然都已经想到了。眼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先生!”郑王直了直腰,以低而沉重的声音道:“眼下我已无计可施。先生足智多谋,我只能请您帮我拿个主意了!” 沈观裕望着紧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勉为其难地抬眼:“王爷不论行什么计划,首先得想办法使自己获得自由。眼下皇后便是想弃你,只要皇上不弃,她也难以成事。怕就怕她会铤而走险,在王爷身上下什么暗手,倘若王爷出了什么事让皇上死了心,那就全盘皆输了。” 郑王闻言色变:“皇后打算杀我?!” “我可没这么说。”沈观裕说道。说完他又接着:“不过似乎眼下只有杀了王爷,才能够解她眼下之局。只要王爷不在了。她岂非就可以顺势提出来再抚养个嗣子么?而朝中因为夺储接连死了两个皇子。皇上想必也会立刻立下太子以定民心。所以,这个时候还不痛下杀手,又等到什么时候?” 郑王额角青筋也冒出来。他虽然知道沈观裕靠不大住,但眼下他所说的却全是至理。倘若他是皇后。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挑选一个年纪更小更容易掌握的人来当太子。想来皇后这些日子动作懒散,便有可能是为这缘故了! 而倘若郑王府门禁不是这般森严,恐怕她也早就寻到了机会下手! 郑王忽有些万念俱灰。他挣扎了十几年的命运,原来到头来还是挣脱不开这张网去。 “当然,老夫也就是作个揣测。”沈观裕收回撑膝的手来,“真假与否,王爷可自行斟酌。皇后一向贤良,王爷又侍奉膝下多年,也许对王爷也有着几分母子之情。老夫今日奉旨而来,不便久呆,王爷一切多加保重。” 他站起来,站在案尾朝郑王深揖。 郑王垂头良久,终是摆摆手,示意他去。 殿门口黯了一黯又恢复光亮,于英等沈观裕出了殿门,遂跪坐在郑王身侧,忧心地道:“皇后若当真如此,王爷可要早些找个对策方是。” 郑王望着桌面,一伸手拂落了面前杯盘。 沈观裕去了郑王府,没事人儿一样地回了都察院。 皇帝这里吃了药,也听程谓禀报完了经过。 皇帝端碗沉凝片刻,说道:“确定他未曾对郑王做些什么?” 程谓垂首:“不但没做,据说对郑王还十分恭谨。” 皇帝唔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沈观裕素日行事本就滴水不漏,虽说这事扯上了韩稷,但他暂且忍着不胁迫郑王什么也正常。 他也就不再追究,只着三司加快办理此事。 大理寺一经催促,果然就不敢再拖。 虽说案子查到一定程度上也出现了一些疑点,比如楚王郑王挟持华正宇的动机,又比如韩稷明明在场却又无人主动招出他跟案子有什么直接关系,上了刑逼得紧了便又交待韩稷如何救人,到底跟楚王之死有没有关系没有人敢说。 毕竟皇帝是皇帝,可韩家手上才真正掌握着京畿命脉。倘若韩稷矢口否,朝中起码有三四成的人会站出来声援,那样的情况下,对自己是完全没有什么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