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点,沈合乾枯朽灰暗的心终于彻底关上了希望的门扉。 他尽力把沈纵颐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干净,以免生出节外生枝的情绪。 沈合乾寅时入宫,直至这傍晚还水米未进。 他不敢出门去找黄公公,幸而在王府里忍饥挨饿惯了,区区一日的饥饿尚未折磨不到他。 少年拥被呆滞地望着窗沿,霞光几经转换,最终化作阴凉的月色淌进屋内。 望着皎洁的月银,一张含笑的少女面庞忽然从中显现。 沈合乾一愣,而后骇然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脸,缓了缓神,方慢慢地睁开空洞茫然的眼睛。 少女幻影犹在,笑颜如花,这景象如此真实可亲,惹得他惊恐地重新闭紧了眼睛。 思不得念不得。 堂堂储君如何会看得上他这么个东西。 月银再明,照亮了再多污泥,她也是在天上的。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拉下单褥被,如画眉眼于半明半昧的室内恍惚着。 沈合乾轻轻咬唇。 凛冬时节入夜寒凉,黄公公却只给他留下了一床薄被。 白日还好,现下他被冻得直抖,久了只觉得浑身木木的,眼前更是蒙上了层雾霭般,看什么都模糊不定。 从前在王府也经常被父王克扣衣食,该受的苦也受过了,该说也习惯了。 但沈纵颐在白日里牵他的那会儿,那温暖与柔软已深深沁进心房,在此刻忽地爆发出来,占据了他整个心思。 沈合乾裹紧薄被,感到一阵的彻骨酸心。 若没有体会过沈纵颐给予的那一点温暖倒也罢了。 再怎么酸苦倒都能捱过去。 现下却止不住地去想,而且只能空想,对比之中更是由心底深处生出可怖。 夜凉如冰。 少年复杂的心绪在沉冷夜色中浮浮沉沉。 猛然间,他推开废物一张的薄衾,坐起身来,两臂撑着冷硬的床板,垂着眼皮目光剧烈地盯着一处发怔。 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地方供他落实视线,但他花了极长久的时间去看,而且眼神很空,空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亮了他右半边脸的俊容,却衬得他那双眼更暗更晦涩了。 此时若能有人推门而入,顶会叫沈合乾这幅模样吓一跳。 他真太像个死人了,坐在那儿没半点少年活气。 直至天微亮,沈合乾已被冻得面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