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声唤他,俯下|身来替他擦干眼泪:“后山是走不出去的,那里有吃人的怪物,只要被发现,就会像今天一样。” “阿宴这么听话,一定不会再乱跑了,对吗?” 谢时宴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顺着苍白的腕骨和宽大的袖袍,一路向上看去。 是昭羽仙尊的脸。 谢时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扒着喉咙,到最后几乎是抵着胸腔干呕。 “给他拿水。”玉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女孩的脚步声吧嗒吧嗒远去又回来,将碗送到谢时宴唇边。 这次他没拒绝,接过来一饮而尽。 “想起什么了?”玉琅抚了抚他的背,道,“你身体里还有一层封印,我以为是封魔灵的,顺手就给解开了。你一有反应我才注意到,看封法像是记忆相关。” “很多。”谢时宴垂着眸,脸色白到几乎透明。 他曾经问过昭羽仙尊,得到的回答是,自己是个孤儿,在人间流浪将近十年,然后才被他捡回了出云宗。 虽然偶尔午夜梦回会记起一些令人胆寒的情景,比如小院,比如可怖的疼痛与晕眩,比如永远走不出去的路。 但进到外门后,师兄弟都对他格外照顾,大家惊叹于他的外貌,羡慕于他能够拥有昭羽仙尊额外的关注。 除了胸口的疤以外,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他自然也就从没有深究过。 谢时宴撑着头,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 上一次进入无归的幻境后,他其实就已经察觉到昭羽仙尊在说谎了。但彼时对方待他还是一副器重的模样,外加已经习惯性地听从了对方十几年,因此至多也就是暗藏了点心思。 黎止看穿了他的犹疑不定,但他一向不会直接干涉自己的决定,只是很委婉地暗示过一次。 那是个薄雪后的晴天,两人窝在衔月观的摇椅上,手边的矮桌上放着热茶和奶皮点心,黎止漫不经心地卷起他一缕发丝。 “能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 谢时宴任由他摆弄:“你也不行吗?” 黎止:“我是说你们昭羽峰。” 谢时宴没答话。 后来黎止大抵是看他太纠结了,外加也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于是干脆揭过此事不再提。 玉琅不知道谢时宴回忆起了什么,只是那一瞬间周身气息令人恐惧到惊骇,□□的魔灵直至此刻才慢慢平和下来。 小女孩揪着玉琅的腰间的衣服,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玉琅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转而问道:“怎么样?还有不适吗?” 谢时宴将长发拢到而后,露出的侧脸轮廓精致,带着几分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