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见他们的大提,便一日不肯归顺。由此可见,要想收服司天监,需要先收服大提。” “来惭愧,当日俘虏大提之后,臣弟一度试图劝服她归顺我大燕,可是威逼利诱,她却不肯就范,若非我告知她大安皇帝受困未死,此时她早已是自尽殉国了。” 薛睿一面唏嘘,一面摇头,看向皇帝的眼神有羞愧,还有心虚。 这样的眼神落在燕帝眼中,就让他恍然大悟了,心道:难怪这子先前支支吾吾,原来是还没搞定人家姑娘,就先自作主张地跑他这儿来请旨婚了。 燕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的重还是放在了“司天监与太平盛世息息相关”那一句上面,沉吟片刻后,他扫视座下,张口洪声道:“这等志气高洁的女子,又有惊世之才,的确杀之可惜。若能归顺我朝,朕必当以礼相待,定不会辱没于她。” 薛睿垂眸,目中精光一闪。宁尚书如何得知余舒被他掳去,又如何听闻司天监隐秘,全是他一手安排,使人挑唆,宁尚书才会当众对他提出质疑。 而他等的就是燕帝这一句话,众目睽睽,几百只耳朵都听见了,日后余舒就是归降了大燕,旁人也无可诟病。他设下今夜这一局,就是为了要让皇帝亲口为她正名! “君上仁心仁德,必当名垂青史,千秋万载。”薛睿揭袍跪地,诚心诚意地拜倒,口中高喝。 殿上一阵嗡嗡作响,随后,只见数十前朝旧臣满怀激动地离席叩首,为着当今皇帝的仁慈之心折服,就连大提这等的前朝重臣都可以放下成见善待有加,遑论是他们这些人。众人化解了心中的忐忑不安,油然生出一股归属感,从今往后,前朝已成旧梦,他们便是这大燕的臣子了。 众臣归心,燕帝望见这一幕,当然是喜闻乐见,当即展颜一笑,不去计较薛睿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儿。 见此情形,在座众臣心中都有数,胳膊拧不过大腿,论起手腕与恩宠,宁尚书是拍马难及平王爷。 “好了,都平身吧。”燕帝抬抬手,示意众人归座,又扫了一眼干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的宁尚书,心中不喜他没眼色,不好当场发作他,于是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你们都是大燕的栋梁,是朕的臣子,不论是何出身,朕都一视同仁,往后休要再提什么前朝本朝。” 底下又是一阵高呼万岁圣明。宴散之后,燕帝将薛睿招到偏殿“谈心”。 ...... “司天监那里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今日之前,朕不曾听你过?”燕帝故意板着脸。 薛睿晃了晃脑袋,带着三分酒意,语调迟缓:“臣弟也只是略知一些传闻,尚未确凿,哪敢在君上面前胡言乱语,那可是欺君之罪。” “但无妨,”燕帝放下皇帝架子,指着椅子让他坐下话,“私底下不需守着你那一套君臣之礼。” 薛睿垂下肩膀,看上去没那么拘谨了,他抚了抚额头,娓娓道来:“臣弟身世来历,君上一清二楚,抚养我的系是前朝右相薛凌南,薛家累世公卿,总有许些不为人知的见闻,事关司天监,的确有那么一则传言——三百年前安武帝一统江山,是凭借了开国六器的威能,而安朝能够延续三百年屹立不倒,也正是因为有开国六器的存在。而宁真皇后设立司天监的目的,即是让历代大提传承开国六器,庇佑皇室。” 五年前,他带着父兄几人前往宁冬城投奔尚未自立的姜怀赢,当时并未将《玄女六壬书》的秘密外泄,但是却坦白了他的身世。 谎称二十多年前他生父云华因为参与夺嫡之争,遭人暗杀,不得已将他托付给薛家抚养,养父薛皂却因此受累。后来他与云华父子相认,得知当年害死他养父薛皂的凶手是当时在任的司天监大提朱慕昭,并且当年派人追杀他生母的亦是此人,幕后主使者则是兆庆皇帝,新仇旧恨,他与大安朝廷不共戴天,于是背离薛家,前去辅佐姜怀赢逐鹿天下。 “开国六器,朕亦有所耳闻,传言夸大其词而已,不然朕如何夺得天下?”燕帝很不以为然。 薛睿摇摇头,身体微向前倾,眼神闪动,道:“君上有所不知,大安的开国六器,早在许多年前就遗失了,国运从此衰败,否则这三百年基业,又岂会凭我大燕五年之功便轻易颠覆得了。” 燕帝神情变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薛睿再添一把干柴,趁热打铁,“真相如何,我不敢断言,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清楚开国六器的隐秘。” “你的是......那余氏?” “正是她。”薛睿勾起了皇帝的好奇心,没有再卖关子,直言:“朱慕昭将大提之位传给谁不好,偏偏传给了她,当中必有蹊跷,我探过她的口风,她虽不肯明,但是字里行间难免泄露一二,我于是揣测,她能平步青云必然与开国六器有关,极有可能是她知道遗失的六器下落,朱慕昭所以将兴国的希望押在她身上,力排众议,让她掌管司天监。” 听罢他坦白,燕帝方才重视起余舒这个人,瞧一眼薛睿,颇有深意地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