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送走自家夫人的章宇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寒天之中的秦桢,半响才道:“我还记得多年前你带着将将到你肩头的秦桢来到王府,说这是你的又一位妹妹,日后若是遇到了要好生相待着,我还记得因为你待她过好,希桥还和你闹了好一通脾气,质问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妹妹,谁曾想你们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闻言,沈聿白目光斜斜地掠了眼好友。 多年前他和母亲前往秦府,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桢,小姑娘不过十一岁的年龄,被堂兄弟们推到在地的她下意识地环着幼小的身躯保护自己,恰如铃铛的眼眸一闪一闪的。 他们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他在小秦桢的眼中看到了畏惧、怯弱,以及祈求。 也是这一眼让沈聿白决定往后定要将秦桢捧在手心中,不再让外人欺凌她分毫。 他扪心自问,这么些年也是如此对待她的。 若不是那一场意外,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僵硬至此,他给过秦桢机会自证不是她下的药,也曾亲自去查过,可最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只有她接触过那一碗汤羹。 思及此,沈聿白淡薄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人心总是贪婪的。” 有时他都在想,是不是这么多年对秦桢太好才导致她有恃无恐,对着他都能够动手脚,更何况其他人? 章宇睿对这件事也是清楚的,似有似无的叹息声溢出。 沈聿白敛去眸底的晦暗,朝着璙园后院门扉的方向而去,“我进宫一趟。” 随着二人的离去璙园愈发得静,静到只剩下风声。 呼啸而过的狂风压弯了干枯枝桠,落在上头的积雪倾盆而落,砸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音。 秦桢被送回了宣晖园。 与往日不同的是,宣晖园多了十几位侍卫守在卧阁前。 园内伺候的侍女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何事,跟着少夫人一同出府的闻夕竟也没有回府,倒是鹤侍卫将少夫人送回。 卧阁内炭火烧得很足,秦桢踏入正厅后才停下步伐,干涸的嗓音好半响才出了音,“你去随在他身旁,我不会离开这儿的。” 沉默了一路的鹤一拱了拱手,道:“是属下失职,没有——” “和你无关。”秦桢截过他的话,扯着唇瓣笑了笑,笑意不达眼眸,“是我让你离开的,怎会是你的失职,是我明明意识到今日事情的不对劲,但还是存在了侥幸心理。” 说完后她挥了挥手,又道:“我累了,想要歇一会儿。” 鹤一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踏出门槛的同时合拢了门扉。 他望着候在院中的侍卫们,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围住院落,“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踏入院中,院中的人也不可离开。” 侍卫们领了命,将宣晖园层层围住。 秦桢回过神来时,卧阁外早已没有声音,骤然松懈下来的她差点儿就跌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撑住了桌沿,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喜欢不是像你这样,以毁了他人为乐趣。’ 话语回响在耳侧时,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再次反驳,可嗓音紧紧绷在一起,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桢捂着脸,泪水浸湿了掌心,嘀嗒落在地面。 再次听闻外头有声响时,她扯出帕子擦净了双颊处的泪水,可通红的眼眸并无任何事物能够遮掩。 有人从外头敲了敲门,道:“少夫人,属下奉国公爷之命前来,还请您随我走一趟。” 秦桢神情微凛。 若说在国公府众人最为畏惧的,莫过于沈国公爷。 他为人算不上温和但也并不恶劣,为人甚是正直也说一不二,平日里与小辈相处称得上融洽,可若是小辈犯了错—— 顿默须臾后秦桢上前推开门。 院落中两派侍卫持剑相抵,谁都不让着谁。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