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风声呼啸,阿宣忍不住缩着身体打了一个冷颤,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把早上出门的时候阿铭塞给自己的丑大衣穿上,她实在是没办法忍受他的品味,但还是揣着这件外套来到了码头等货,毕竟衣服丑归丑,可是阿铭藏在细微日常里的体贴爱意她很乐意全数收下。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阿宣等来等去却还没等到交货的船只,她叹了口气,海运的东西就是这么说不准,她也没生气,只是伫立在原地等待。 在这样难得安静的时刻,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如此的孤独,独自一人的时候思绪可以很满也可以很快被风和海浪清空,这就是她为何这么爱待在海边,大海宛如一个会永恒包容她的故乡,而浪是海洋的使者,来来去去,不受任何规则拘束。 她心底有一个隐隐的盼望,就是活得如浪一般恣意又自由。 今天的延误是过于久了,久到落日已经染红天边的云彩,火凤凰的羽翼一般笼罩她的整个视野,她还没等到人。 说一点都不焦急是不可能,她押了好大一笔钱在里面,不是说赔不起,可是焦虑的情绪还是悄然爬过她的掌心,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不知何时,阿铭已经站在阿宣身后,阿宣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和世界里面,竟然无一丝察觉。 “怎么了,船还没到港?太晚了,天又冷,不然今天你先回去,我让人来帮你盯着。” “不行。”阿宣下意识脱口而出,焦急的情绪让她的声音变得比平时要尖要高,像一只瞭望崖上的鸟儿。 话音渐落,阿宣才抬头凝视阿铭的眼睛,他如深海一般不轻易显波澜的眼总能让她心里的躁动汹涌慢慢平息。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是我自己的货。” “要酬劳的,夜夜流连香水街的大小姐难道会克扣我们兄弟这点工钱?” 阿宣比平时多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阿铭是在用一个玩笑化解她的焦躁情绪,她有意识地让自己心里绷着的弦慢慢松下来,主动牵起阿铭的手往回走。 阿铭难得没有挣脱她,任由她这么牵着自己,随口问道:“你不是从小就跟妈妈做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为什么这次这么紧张?” 阿宣的手一僵,差点想把阿铭的手挣脱,却被他牢牢牵回去:“石子路颠簸,也不怕你这小高跟崴了脚。” 阿宣不再作声,阿铭本来不太在意的心里倒开始在意了起来,一丝微妙的情绪掠过他的心尖,他一向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他觉得,阿宣或许不是在等货,可能是在等那个给她运货的人。 两人陷入短暂的静默,阿宣低下头,似乎格外认真地避开不平的石头,阿铭却摸到她手心沁汗了。 回去的路上,阿宣一如既往地揽着阿铭的腰,在他那小破车上摇晃颠簸,她却不像从前一样时不时就打趣他的车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直到回到了家门口,夜色已经降临,阿宣在昏暗的灯影下道谢,转身想进门,却被阿铭叫住。 他顿了顿,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在阿宣疑惑地打量他的神情的时候,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嘱咐她早点休息,明天如果货到了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心里沉甸甸地装着事情,阿宣一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终于熬到天光泛起鱼肚白,她难得地素着一张脸,扎起一个高马尾,穿了一身运动服准备再去海边。 这时候还不到早晨六点,却能听到隔壁早餐店的阿叔已经开始准备开铺,蒸包子的味道扑入阿宣的鼻子,其实自从搬回来以后她很少在这个时间点在外面买早餐。自己总是在夜场流连,等她睡醒,早餐铺也早已收档。 她忽然很想吃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揣着两个包子到海边的时候,她正好看到阿凯在码头边,正有点抓狂地对着对面打扮得得体板正的男人比划着什么,显然是语言不通让他吱哇乱叫起来。 阿宣快步走过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