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南州朱崖海中有一奇兽,通体纯明,名唤沉渊落龙子。它头似马身似贝,嘴如喙尾如蛇,足有脸盆那么大。每逢一甲子的年岁,这奇兽都会现身于深海卷潮之际,浪潮退去后,它亦会回归海底消失无踪。 又传此兽玄妙非常,食之可延年益寿增长功力,众人本是不信,直到朝廷放出一支船队远赴朱崖海,众人才恍然大悟:传闻是真的! 这小道儿消息霎时传遍整个武林,嗜强如命的江湖中人无不为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过几日,就纠集了一帮江湖群众同往朱崖海赶去。 碧蓝如洗的海上,三艘大船扬帆远航,一直行到夜幕深沉,三艘船都点起灯,中央那高十丈的三层楼船灯火通明,犹如茫茫暗夜中的一缕微末之光,随时都会寂灭。 这时一股大浪拍来,船上的人紧张地扶在船沿上往下看,各个都恨不得自己第一个抢到那奇兽。 “都有都有!咱家瞧这什么落龙子既然能活一甲子,就必然不止一只,它总要生娃娃不是?到时逮了,咱们一人一个!都长寿都涨功力哈哈哈!” 说话的是纯阳派老道士谢于舯,灰长的胡子,精瘦的身形,看着约摸花甲之年,精气神却丝毫不逊色于年青人,一瞧便是有真本事傍身。他身后跟着的执剑弟子是他的孙儿谢尘缘。 “若是不如谢长老想得如此乐活儿呢?若是那奇兽数目屈指可数,我们又该如何去分?” 云鹤派的三印门徒越水涯倒靠在船坊二楼,并不转身也不行礼,用剑柄绕着自己的头发玩儿,给众人留下了慵懒凉讽又不识礼数的印象。 “你什么态度?敢这样和我爷爷说话!?”谢尘缘冲出来质问。 得到的还是少年那凉薄又不屑的回答,她说:“他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我干嘛端着他捧着他?无耻者最会用道义去胁迫别人,你们若真识礼数,就该把下篇的内功心法原物奉还给我云鹤派,还不了?那就别在这儿扮演圣父了!看得人倒胃口。” “越水涯!你……你颠倒黑白!” 红衣女子抱剑转身,自上而下地俯瞰甲板上的男人,倨傲道:“呦,讲实话就跳脚啦?没耳朵听倒是有脸皮做,世人皆知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乃你纯阳心法,世人不知,这其实是你们初代掌门从他名不见经传的女同门那里偷来的!以盛名欺人、以强权生抢蛮夺,这就是你们一贯的作为,剽窃利用、栽赃嫁祸,最后逼得我们初代掌门退教远走、自创云鹤派。” “说到此,我还得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初代掌门的无耻,何来我云鹤派今日之辉煌荣耀?”话语好似感谢,红衣女子面上却是副挑衅蔑视之态。 说起云鹤派与纯阳派,确有一段渊源。当年两派本是一派,但纯阳派初代掌门白沿浪占同门师妹水无心所创心法为己有,并借此弥补纯阳剑法之不足的心法而当上掌门,师妹讨要说法,被他伙同弟子污蔑为失心疯、妄图败坏教派声誉。水无心不忿之下退出师门,自创云鹤派,虽记得原来心法却不屑再用,集多年郁苦冥思,创出一套杀莲剑法,独步天下。 云鹤派掌门之位传至第三代,到了何红鸾这里,变成了只收女徒儿。她雌心伟烈,一心要替祖师讨回公道,于水无心祭日这天,她率千名徒儿攻上纯阳观,凭研承的杀莲剑阵夺回了半篇心法,纯阳派掌门吕飞骑出关之际,她们早已扬长而去。 谢尘缘年轻气盛,听不得旁人辱骂自己师门,拔剑一踩楼船栏杆,腾空跃上二楼,长剑直刺红衣女子面门。 越水涯反手抽出怀中的剑,横侧一挡,弹开对方的袭击,紧随其后又送上一劈,剑风阵阵,隐带杀气。 这艘船上皆是五大派的人,各个都是混江湖的老手,见纯阳派与云鹤派打了起来,紫裳阁的人第一时间退出船头走向船尾,没了这两派的争抢,他们也就能多点几率夺得宝物。同他们想法一样的还有春风谷的人。 谢于舯注意到两个门派正往船尾移动,那便表明船头处没有发现东西,不能让别派得了奇兽,他赶忙叫住自己孙儿,要他往船尾去。 可岂是谢尘缘想停就停得了的? 越水涯步步紧逼,在狭窄的过道上长剑翻飞,挽一阵贴臂的剑花,谢尘缘胸前衣裳就被她划得破烂不堪。 眼见杀莲剑法既出,谢于舯跳上二楼,拎着自己孙儿后颈往下遁到甲板上,站定后他笑着指责:“你这女娃娃是真下死手啊,杀莲剑法都使出来了。” 越水涯反将他军,讽刺道:“技不如人还敢学人上前叫嚣,班门弄斧。” “三印门徒越水涯是罢?老道记住你了。”谢于舯擒着孙子往船尾走,谢尘缘不依不饶还要再与女子比试一番,被痛骂一通后才老实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