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多谢大兄。”小奴喘匀了气,开口向侍人道谢。 侍人拍拍他的肩膀,抬头见阉奴返回,吩咐小奴留在原地,独自迎上前接过木盒,快步返回殿内。 小奴在廊下站了片刻,耐不住好奇,透过雕窗向内张望。看见背窗而立的许放,不由得想起之前来北宫挑人的马桂。 “真羡慕药奴。” 马桂看过二十多个小奴,只带走一人,取名药,听说还教他认字习武。 小奴想得出神,没留意廊下有人走来。 直至一抹玄色抵近,他才骤然回神。看到来人身上的衮服,小奴心头一紧,忙不迭俯身在地,压低视线不敢出声。 墨色衣摆悬在眼前,金绣的玄鸟刺痛双眼。 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声调并不高,却无端令人震颤:“起。” 小奴谨慎爬起身,壮着胆子抬眼,又迅速低下头。畏惧压下好奇,他甚至屏住呼吸,唯恐触怒国君。 林珩看清小奴的模样,脑海中闪过另一张面孔。五官没有相似之处,身形和脸型却颇为相类,怎么看都透着喜意。 短暂的回忆褪色,他临时起意,对身侧的马塘说道:“塘翁,你觉得他如何?” 马塘认真打量小奴,未看出任何出奇之处。但林珩刻意驻足,他自然要关注几分:“君上之意?” “桂翁身边有药奴,你带上他如何?” 教导小奴? 马塘再次打量小奴,实在看不出任何出彩之处,莫非是内秀? 不过林珩有命,他自然不会拒绝。 “仆遵旨。” 小奴呆呆地站在一旁,喜从天降,他完全不敢相信。 待林珩进入殿内,马桂留下一名侍人带他去林华殿,他才如梦方醒,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真实的痛意,当场咧开嘴。 “行了,机灵点。”侍人看得好笑。难得在宫内看到这样的人,憨厚得令人吃惊,难为他能平安活到现在,“跟上来。” “诺。” 小奴想压下嘴角,无奈不成功。只能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到脸上的表情,脚步轻快,跟上侍人的步伐。 大殿内,侍人婢女鱼贯退去,许放和马塘也退出殿门,一左一右守在殿外。 殿门关闭,发出一声轻响,旋即归于寂静。大殿内冷香萦绕,丝丝缕缕,融入每一个角落。 越过两侧立柱,林珩迈步登上台阶。 镶嵌彩宝的履踏上青石,彩影倒映在石面,短暂浮华,转瞬流逝,终被暗影掩盖。 一步接着一步,林珩迈过石阶,站定在屏风前。 灯烛的光落在背后,衮服上的玄鸟振翅欲飞。冕冠垂落的旒珠轻轻碰撞,摇曳出彩色光晕。 衣袂摩擦声响起,袍袖振动,略显苍白的手覆上屏风。 掌心触碰漆金牡丹,指尖勾勒花瓣边缘,一点点沿着线条寻找,突然间定住。 “找到了。” 林珩低下头,移开手指细看,果然在花瓣边缘找到两道划痕,隐藏在雕刻的纹理中,不仔细看很难辨认。 他描摹着划痕,想到幼时顽皮,用小刀刻画屏风的场景,不由得掀起嘴角。 “母亲难得发怒。” 在为数不多的无忧时光中,关于正夫人的记忆格外鲜明。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面带笑容,身上萦绕着一股清香。温暖、和煦、安逸,只要在母亲身边,他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