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不够,就得干点过硬的政绩,否则终究差点,容易关键时候功亏一篑。” 郑熹仍然犹豫,哼道:“王云鹤怕不舍得。” 祝缨道:“自己儿孙都在外面,还能舍不得谁?我自己提出来,政事堂不会过分阻拦的。我要是现在舒服了,就怕占小便宜吃大亏。” 郑熹怏怏地道:“去吧。” “总不会给您丢脸的。” 祝缨先说服了郑熹,再去王云鹤府上,遇着刘松年也在。刘松年是被王云鹤请来看名单的。两人也不避祝缨,见到她,刘松年故意问道:“你来做什么?” 祝缨空着手过来,说话却是在托办事,她说:“相公,听说我也要调任。” “嗯?” “陪家母去慈恩寺上香偶遇了东宫,他问的。” 刘松年翻个白眼,冷笑一声。 王云鹤道:“不错。” 祝缨道:“那我请调得偏僻一点,越远越好。” 刘、王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王云鹤问道:“为什么?” 祝缨道:“家母如今只与几个相熟的人家相处,知根知底。其实之前她为了我也尽力与人交际,可却得了个‘尖刻’的考语。” 王云鹤皱眉:“这并不是京城不好。” 祝缨摆摆手:“不是说京城。是事出有因。她们那一在说,一个会持家的小娘子。因为家贫,家里只得一尾大鱼,要办一桌宴。于是做了一鱼三吃,鱼头炖汤,鱼尾红烧,鱼片做成糖醋。家母说,这也算穷人会持家?她们就说她尖刻。” 刘松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祝缨道:“第一真正的穷人没有那么大的鱼也没有那么许多的柴草,池塘是别人家的、山林是别人家的,不能随便樵采、捕鱼,被发现了是要还回东西再挨打的。第二穷人连盐都很少吃,更不要提油、糖、醋之类了。能有这些东西的,不过是一时不凑手,绝不是穷,吃不起。我家,真正的穷过。” 刘松年和王云鹤都正色看她。 祝缨道:“大人,我想去看看这天下。阅历不同,眼界也会不同,为人也会不同。说家母的人未必心性刻薄,只是‘何不食肉糜’。许多人想去富庶的地方,谓之守住腹心。只要这些地方不坏,朝廷就能苟延残喘下去。我却想去这些细枝末节之处,只有这些地方像个样子了,人间才能称得上是盛世。国家的底线不应该是富庶之地,而应该是那些偏远之乡。我纵使能力低微,倒还有点想试试。” 刘松年站直了身体,正了衣冠,王云鹤低头想了一下,道:“倒有一个地方,很远。” “我去。” …………—— 王云鹤本来给祝缨选了个地方,别的优势也没有,就是跟郑家的仇人离得远,道路也还算安全。 现在如果要一个远且顶头上司不姓段的地方,就是往南,所谓烟瘴之地。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因为环境恶劣,她未来的顶头上司已经病死了,现在是个经常生病的副职在支撑。等于没有正经管她的上司。 祝缨本来就是南边人进京,现在只是比她家乡再往南一些,比起去北方更适合她。 此地起点极低,就像是一个考零分的小孩儿,只要能做对一道题,就是个零的突破。 但是郑奕却跳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远?!!你知道两千七百里是什么意思吗?” 祝缨道:“唔,就是,罪轻一点流放都送不到我手里。” 郑熹冷哼:“你还知道!” 祝缨笑道:“那你们就想想办法,把该送给我的人,送到我手里。” 温岳一个内敛温和的人也说:“便宜了段家人!”段婴尚未谋得一官半职,看着就像是等着拣漏,到时候出挑的年轻人离开了,就显出段婴来了,平步青云就在眼前。 难怪温岳生气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