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是共同领了差使,往不同人家去的时候谁主谁次并不一样。 又等了两天,这是张仙姑看黄历上的好日子,祝缨开具了文书,小吴与曹昌带着几辆大车就往京城进发了。 ………… 两人一路晓行夜宿并不敢耽搁,小吴肚里账本子清楚,曹昌是个实诚孩子,两人路上也不偷懒,也不吃酒赌钱。又谨慎,遇到雨雪天气也不强行多赶路,等天好了再加快点脚程。一路上,两人将珍贵珠宝都随身携带,其余之特色山菌果干之类才是放在大箱里让车夫等随行人看管。 赶在了十二月中旬到了京城,此时京城上一场雪才将将停下,地上扫起来的积雪上还没有显出黑灰的颜色,依旧很干净。 二人不敢耽搁,先是以曹昌为主,跑到郑侯府上,这个次序是祝缨给定下来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得把郑熹排到前面去。 郑侯府上看她也是青眼,就在曹昌他们启程的同时,郑侯府上的车其实也往福禄县去了。去年的时候,祝缨给陈峦那儿送了份人情,陈峦将这份人情也匀了一点到郑熹身上,郑府转手又给了祝缨许多东西。 岳妙君隐约知道此事,今年早早就问是不是得给祝缨再送点东西?“烟瘴之地辛苦,不该叫人心冷。” 郑熹早有此意,示意她准备一些,祝缨之前信里提到了阿苏洞主喜欢短刀,郑熹又从郑侯那里寻了一柄。办完这些,他自嘲地笑笑:“以往是他为我收拾,如今倒是我为他收拾了。” 岳妙君劝他:“一张一弛而已。” 曹昌押了年礼过来,郑熹的心情更好了不少。他自称这两年真是“一无是处”,什么大事不能做,此时依旧有人惦记着,他也算高兴。召了曹昌来说话。 甘泽悄悄抄近路先去看他表弟,说不两句话就有点绝望——还是那个傻表弟。他教曹昌:“见了七郎别多说话,他问你三郎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知道的也少说。” 曹昌道:“我知道。” 他本来也不会说话,郑熹随口说一句:“你们一路也辛苦了。” 曹昌就说:“不辛苦不辛苦。”甘泽尖起耳朵听他下半句,怎么也得多说一点场面话吧?并没有!甘泽还后悔自己教他“少说”,却不知道曹昌实在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他就只会说“不辛苦”,至于“能为祝大人往京城来见郑大人是小人的福分,别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内容他是想不到讲的。 甘泽痛苦地听着郑熹问:“子璋还好吗?” 曹昌哑了,要说好,被刺史冷落也称不上好,家里钱也没攒下多少。要说不好,事儿也干了不少,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 甘泽踢了他一脚:“问你呢。三郎最近都在干嘛?” 曹昌道:“在忙县里的事儿。” 要不是知道曹昌就是这样的人,郑熹都要以为祝缨是特意派这么个人来恶心自己的了。他只好问得仔细一点,问:“瑛族现在如何?” 曹昌道:“洞主跟咱们大人结拜成兄弟了!” “噗——”郑熹差点没呛着,说,“也行。” “县里士绅呢?” 曹昌道:“大人比他们厉害。” “他父母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有空就出去喝茶听故事,再就盯着大人吃饭穿衣。” 郑熹不免同情起祝缨来,身边跟着这么个仆人也是够憋屈的。他让曹昌将信件留下,就让他回去了。拆信一看,祝缨在信里已将一些事情写明,倒是不用曹昌多嘴了。 甘泽看着他的脸色,心道,我得赶紧请个假! 曹昌将东西一交割,就紧着送下一家去了,等甘泽请了假出来,他已跑完了金良家、温岳家等数处,礼物也都送完了,人都回到了京城祝宅,自己去见父母了。 曹家父母说看房子就看房子,还住祝府的仆人房里,曹昌回来了,也是在门房里暂住着,并不敢趁机偷睡主人的卧房。 一家三口见了面,自有一番悲喜,曹昌胖了一点,父母老了一点,才诉了离别之情甘泽就来了。甘泽道:“我先来看看他,把差使办完了咱们才好放心地过年。” 曹昌茫然地道:“差使?我都办完了呀?” 甘泽被他一句话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