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看了一眼名单,道:“我现在有不少事要用到人手,你回去问问名单上的人,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帮忙。” “他们是官学生,大人要让他们做寻常刀笔吏?” “刀笔吏?那也是在册领俸的,他们想做?想得美!”祝缨打趣着说,“过来帮忙,只听我的吩咐,我管饭。” 博士被她这个想法惊呆了:“什么?” 祝缨道:“梧州草创,他们既是本州学子,难道不该出一份力?” “是、是征召么?” “我只管饭。” 博士想了一下这些学生的条件和资质,道:“那其他的学生呢?” “既然年轻,就好好读书!” “是。” 博士跑去州学,先将名单上的学生召集起来,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应刺史府的差。祝缨只管饭,连个官职也不肯给,实在说不出“征召”这个词。学生们也有愿意的,也有犹豫的。博士也觉得这个事儿它不保底,没有强劝,让学生们自己再考虑考虑。 赵振的年龄不在这个线内,偶然之间听到两个同学在嘀咕,他赶紧去找到了博士:“博士,刺史大人召人去,必得二十七岁么?要是不够,能不能也去?” 博士瞪眼道:“没叫你,你凑什么热闹?你还是读书为上!今时不同往日,你算赶上好时候啦,再用心读两年,能做个贡士上京也未可知。”且这小子还是福禄县的。 赵振心道,我做贡士或许是可以的。贡士离能够做官还早呢!还得再考,考完了又要看吏部的心情。 “那不如现在就跟着大人做些实事!”赵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央博士为他说两句好话。 博士必不同意,赵振自己的路子比博士还多。他是福禄县人,祝缨还认识他。他索性跑到刺史府,向祝缨自荐。 赵振跑到刺史府门外,门上管得严,不是府里的人不能随便进。赵振给自己鼓鼓劲,又想顾同当年“私奔”之壮举,给了门上一个红包,央他们代自己通传。 过了一阵儿,门里出来两个人,赵振一个激动,以为是说他,不想是两个生面孔,说着獠人的话走过去了。因为他给了红包,衙役就顺便告诉他:“是长史和别驾,大人正要他们全家都学些官话,这想必是准备去了。” 赵振心不在焉地点头,接着,又有衙役脚步匆匆地走出去,赵振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这也不是找他的。 第三拨才是来对他说:“哪位是赵郎君?大人有请。” 赵振赶紧跑过去:“我是!” 他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进了签押房之后先行礼,祝缨问他:“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赵振有点磕巴地说:“大人,学、学生愿愿、意。” “什么?” 赵振赶紧补上:“听博士说,大人要二十七岁以上的人,学生也愿意为大人效力。只要不是配药非得要百年的人参,九十九年的不行,那我就愿意!” 祝缨道:“事情多,累,来了就得干活,你也没功夫去学里了。” “我愿意!”赵振说。他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以证明自己可以胜任。 祝缨道:“那行。” 这就行了?赵振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容易。 第三天,他与三个同学就齐刷刷地到刺史府报到了。与他同来的,一个荆生是荆纲的族侄,今年刚好二十七岁,有家有业、有妻有子。另一个姓方,年近三旬了。都是南平县人。最后一个汪生是思城县人,现年整三十了,本来也就要从州学退出了。 四个人里有两个都不是本地人,祝缨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就在府外不远一个小院。四人平时可以跟着刺史府的食堂一起吃饭,每天早上也来应卯,并不领俸禄,只是包吃包住。 待遇不高,到了刺史府的第一天就领了任务。祝缨让他们先干一件事——摸底。一是摸清有多少糖坊、多少甘蔗地、各坊大约有多少工人之类。二是将城内的外地人的情况稍作打听。先干这两样,从南平县开始。其他两县等南平县的情况摸完了,再说。虽然只有四个人,范围一缩小,时间上又没有很限制,四人也不觉得辛苦。 赵振有点小激动,当年他的同学们干的就是在思城县帮忙核查人口、田亩等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