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军中角抵为戏,郑侯、时悉都有彩头。郑侯问祝缨:“你不拿出点儿什么来?” 祝缨道:“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不过我想,大战在即,我就出一副铠甲吧。” 郑侯道:“好!” 两个赤膊的健壮军汉上前,在划着的圈内开始角抵,周围一片叫好声。 时悉喝了了个大醉,被架起来放到了另一个大帐里。 郑侯提起筷子对祝缨道:“忙了好一阵儿,来,敞开了吃点儿热乎的。” 祝缨笑道:“刚才您看着他们喝酒的时候,我已混了个半饱了。” 郑侯笑道:“嗯,凭本事吃饭,妙极。” 小冷将军很快回来,下盘很稳,不像是个喝醉了的样子。回来对郑侯道:“已经安顿下了,派了人在外面守护。” 郑侯道:“不错。三郎啊——” 他拖长了调子,祝缨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放下了筷子:“哎,我在呢,您只管吩咐。” “支度使不好做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祝缨又提起了筷子,道:“趁您没说完,我再多吃两口吧。” 郑侯大笑,笑完又皱眉:“不是向你诉苦,是真有难处了。” 小冷将军对祝缨道:“咱们与户部打了无数的官司,他们只会敷衍搪塞!看在您的面子上,咱们看下面看得死紧!再这么下去,只怕饿急了眼的人可再也顾不得军纪,到时候祸害了北地,百姓遭殃,咱们也有负圣恩。就更不要再妄想抵御胡虏了。” 他这一串话说完,帐中的将校都看向了祝缨。 祝缨下手的林风紧张得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祝缨道:“北上的时候,户部不是足额给了么?” 唐善哀声叹气的:“是那一回,近来就没有给足过。” 郑侯也放下了筷子,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我整顿了大军,裁汰老弱病残,到后方去兼了些民伕的活计,选出青壮加以训练。” “不愧是您。” 郑侯摇了头,小冷将军道:“结果户部说,既然已有裁汰,就不必给十成了。” 祝缨已经明白了。 郑侯这儿是努力干活了,但是朝廷这里已经被这些人吃空饷吃出习惯来了,他要十成,后续朝廷会拖拖拉拉只给七成。问就是“道路崎岖”,转运不便。你说北方平坦,窦尚书会告诉你,北方前几年消耗巨大,没有余粮了。这些都是从南方调的,所以更麻烦一些。 祝缨道:“可是裁汰下来的也得做事,也要吃饭,是也不是?如果不用他们,就要征发百姓,又要扰乱地方、耽误农时了。对不对?” 一句话便说明白了,金良夹在中间不好说话,此时,一直担心的脸上终于显出些放松的神色来,一拍桌子:“就是这样的嘛!他们远在京城的人,哪知道边将的难处?” 祝缨对郑侯举了举手里的茶杯,郑侯也举了举茶杯。 下面的将校开始议论,看祝缨也顺眼了一些。他们本是排斥一个“外人”参与到大营的事务里来的,更何况这一个“外人”还明显捏着他们的脖子。谁也不会高兴。 不过是看祝缨与郑侯相处不错,又有官职在身,才没有造次。现在倒是觉得她是懂事的,勉强可以相处。同时又各自打着主意,想给自己所部多争些补给。 只恨现在不能饮酒,不然一定要轮番敬酒,同这位支度使喝出个敞开了提供补给的交情。 郑侯却已经转了话头,对祝缨道:“你心里敞亮,我就放心了。来,公务是明天的事了,今天且乐一乐。” 健卒们又角抵,又有将校显武艺,与上次祝缨来时全然不同。 小冷将军借着点酒劲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