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手,旧弊未除,又添新乱。你是怎么看的呢?” “臣还有一个念头,不知成是不成。” “你说。” “禁止买卖田产。” “这……” “臣的想法,田地与赋税、征发相连,将现有的田亩、人丁数目定下来,此后再有新垦的、滋繁的,可以随意买卖、迁徙。想要有额外的,各地须得将现有的缴足。” 皇帝想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将所有的田地都不许买卖?想要有更多的土地,就去垦荒!” “垦荒很难的,”祝缨说,“有些地方也没有那么多的荒地可供开垦。新垦土地允许买卖其实是让利,朝廷与士绅,手心手背,长在一块儿,又是两面。一刀切下去,必然招致许多人反对。到时候又是乱局,从上到下的乱。” 皇帝听得很认真,道:“这样就能行了吗?” 祝缨摇头道:“一时之计而已。” 皇帝道:“什么?” 祝缨道:“臣年轻的时候也想一劳永逸,后来才发现这是不成的。人有私心杂念,不是说庙堂之上,是说普通百姓士绅,谁不想发家?谁个不想子孙繁茂?有子孙,就想给他们置家业。越想越头疼。后来,与先前的王相公谈过。王相公说——” “什么?” “一劳永逸是不可能,可是,不是还有我们么?那就不断地做。陛下想,历朝历代,先贤明君谁不想解决这个事?又有几个做成了的?能用的办法,他们都在不断地试。放任不行,下猛药又容易把病人给治死。 所以,臣以为王相公的想法或许是更贴近实情的,可惜在施行的时候不得其人。” 皇帝道:“王相啊……我再想想。” 祝缨告退。 皇帝这一想就是一个月,也没见他想出个什么来。祝缨也不着急,这样的大事,牵涉这么广,如果是一拍脑门儿就做了决定,反而会出大乱子,仔细一点不是坏事。 皇帝不甘心,他还年轻,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憋了一个月,终于召来了丞相,将任务发给了他们:“诸位议一议,当如何做。” 祝缨这份新的数据显示,兼并的情况比上一次调查的时候严重了许多! 郑熹道:“怎么恶化得这么快?十年前还好好的。” 冼敬没好气地道:“那是因为十年前、二十年前,朝廷下令丈量、检视的时候,下面上来的数未必是准的。” 窦朋和陈萌都说:“是这样。下面各乡对县里报的时候差一点,县里报到州里再差一点,州里报到朝廷再差一点。” 要不怎么说亲民官重要呢? 一点一点累积,朝廷抱着漂亮的数字安卧,实际上下面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中枢大臣,从下面干上来的,多少知道一点,但都有“我在下面的时候没干这么过分,总体问题不大”的心理。直到积弊深重,不得不整顿。 这种事,得是明君贤臣风气特别好的时候,才能让下面比较准确地报数。否则,就算是王云鹤,只有亲自盯的地方能好,其他地方也只能靠“震慑”。 要不然就是祝缨这样的,把手下的当牲口使,让户部的人亲自下去摸底。还等能控制得住手下,不被手下糊弄。 这样的代价也不小,凡派了这样差的人,祝缨都得从吏部给人家抠升迁的机会。窦朋猜想,祝缨还得有别的手段复核,因为这些人也未必是全都可信的。或者,祝缨这个已经不太好看的数据,已经是下面美化过的结果了。 郑熹没干过地方,但是大理寺的奏本他写了许多年,一经提醒也沉默。 皇帝道:“这是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