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大人。贤侄,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家业妻小可都在山下,有阖族老小要照顾的。咱们要是没长脑子,怕也入不了大人的法眼吧?” 小赵姑娘道:“大人,是我们自己愿意来的。” 赵苏看了她一眼,小赵姑娘涨红了脸,却不退让,她爹让她下去她也不动,仍然对赵苏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要我们的叔伯、兄弟才算是诚意。咱们福禄的姑娘,做事哪样比人差了?” 赵苏笑道:“真不知道?你与你兄弟真的一样?你们要真的一样,这次就不会只有你们这些女孩子来了!”他把“只有”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那肯定是不能一样,小姑娘再看自己不比别人次,儿女还是有差别的。 小赵姑娘脖子也红了,道:“到了大人这儿,我就不会差。” 赵苏点点头:“有志气,可谁没有梦想呢?你得做出实绩来才行。” 赵翁赶紧给女儿打圆场,把话题又扯了一扯,道:“在福禄,儿子女儿当然是一样疼的。” 话虽如此,他也有点脸红。 这次士绅们拜年,祝缨只是答应如果有难处可以来找她,话没说实。赵苏家这样的当然是不担心的,赵娘子把儿媳、孙子都送上山了,人家托上乔木了,认准了。哪怕以后就在山里当蛮夷了,也是个穿红袍的蛮夷。 山下的士绅们却是无所依的,虽然抱团也是一股势力,仍嫌弱,且没个方向。他们仍然是倾向于祝缨。反正这个女人干的事儿从来就没有被人料中过,却桩桩应验、件件妥帖。 既是想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送儿子进山,也确实有点小尴尬,儿子们自己也犹豫。敬佩一位“相公”对天下所有的普通人来说是很容易接受的,但不是所有的士绅人家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一位女上司。当邻居、合作,他们还不觉得如何,也希望祝缨能够平安,全副身家押上,就大可不必了。 他们研究过了,如今的梧州是羁縻,那几个县人家自己管着,官职是人家自己族人做着,祝缨能够拿得出手的官位十分有限,还瓜分得差不多了。这些子弟入梧州能干什么呢?祝缨还能像以往那样给他们全天下的安插职位吗? 相较之下女儿就显得很合宜了。再不济,也能跟着花姐学点儿本领,不算浪费光阴。能干些的,不说花姐、二江,项安、祝青君、巫仁哪个又差了? 士绅们自认自家出身比那三人都强,家中女儿也不应比商贾、奴隶、小财主差。从女儿身上看出祝缨还像以前那样有本事,再把子弟送进山来谋生。 因此他们选择了几个相貌端正、比较聪明伶俐的姑娘送了过来。 赵苏已摸清他们的想法,便不再刻薄,轻声道:“姥一向慈爱,却不软弱,包容,从不任人欺凌。公平公正是说,给的时候大方,追债的时候,我会亲自出手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别玩吃了吐那一套。” 赵翁说:“那不能够!” 赵苏道:“今天已经晚了,我安排你们去客馆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禀报给姥。” “好。” ……—— 一行人到了客馆却并不休息,而是由项渔的舅舅与张翁做代表,又去项安家里拜访,说明了来意。 项家也是与祝缨捆得很紧的人家,项安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心里有盘算。她说:“我也做不了你们的主,只请你们自己有些良心才好。” 项渔的舅舅忙拍着胸脯说:“这个你放心。” 项安道:“我是为你们好。” 你们要是没良心,大人处置起来可就不会顾忌了。 项渔的舅舅又攀起亲戚,诉说了自己等人的难处:“梧州要还是以前的梧州,福禄县还在大人的治下,咱们什么都不用想,一门心思地跟着大人,她要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如今……头上还有个婆婆。出入关卡、路引、出身统统在朝廷手里,咱们能怎么办呢?” 项安道:“大家都难。不过,孩子来了,我会照看好的。你是阿渔的舅舅,我是他的姑姑。我也提醒你一件事儿——凡跟着大人的,越早,越好。心越诚,越好。我们家对大人,称不上雪中送炭,反倒是承了大人的恩,勉强算是共患难,因而可以共富贵。越后来的,人越多,就越不显眼,就得跟在别人后头打转。” 项渔的舅舅唯唯。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