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飞瞟着主座旁边的那个女人,嘟嘟囔囔地散了。 是夜,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垂绳溜下了城墙,被斥侯俘获。他们不停地说:“我们有话带过来。” 斥侯将他们带到大营,当天值夜的是苏喆,她连夜审讯了几人,得到一个消息——城中有人不满普生头人回护妻子,想献出这个女人以平息祝缨愤怒,换一个相安无事。 苏喆被逗笑了:“哈?” 来人以为她这是同意了,便说:“我们本无仇怨,都是艺甘家来的那个女人害的!” 苏喆笑着摇头:“你们等着。”提着记录的供词去找祝缨。 祝缨还没有睡,她正在手中的噩耗:喜金死了。 见苏喆进来,祝缨不动声色地放下信笺,问道:“怎么回事?” 苏喆道:“有几个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陷阱。要将艺甘家的那个女人献出来求和。” “你怎么看啊?” “咱们已经到城下,死了这么多的人,吊民伐罪,‘罪’还活得好好的就班师回去?不合适。这么多的功臣等着犒赏,您的节帅幕府不该是露天席地,应该是一座雄城。不能现在就饶过他们。” “还有呢?” “让他们做内应,怎么样?” “那你就是给他们将功折罪的机会了。拿下城池之后,要怎么处置他们?” “朋友好心收留,他们却出卖了朋友。就是他们的罪,有罪当罚。”苏喆说。 说完不见祝缨接话,她有点忐忑,又接了一句:“我们就快赢了,这时节,活下来的将士个个都是宝,城坚难破,每天都在死人。不怕死在路上,死在家门口就太惨了。为了赢,为了少死些人,我宁愿耍心眼儿。” “就这些了?” “是。是不是有不合适的地方?那您的意思呢?怎么做更好?” 祝缨道:“明天,把这几个人牵到城外,告诉城里:普生头人不是为了他的妻子才挑衅我,我就更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放弃消灭他。让他收拾好家里,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 苏喆眼睛一亮:“妙!他们能互相猜忌死!” 祝缨道:“耍心眼儿?” 苏喆不好意思地笑了。 ……—— 次日,破门车造好了。 苏喆命人捆着昨日“投诚”之人走近城门,选取声量大的土兵大声叫阵,让普生头人领回他的叛徒。叫完阵,将几个捆成蚕茧一般的人往地下一扔,便往后撤。 祝缨又命吉玛人登上楼车,大声叫:“你们为头人卖命,能够得到什么?我们现在有米吃、有布穿,不戴枷、不挨打,只要打开城门,你们不会被打杀!还会有自己的牲口、房子。” 城内人心浮动。 当天攻城,已有土兵能够攀上城墙了——可惜又被压制了下来。 普生头人内心煎熬,忽地下了决心,命管事请各头人来议事,却又下令心腹趁夜将妻子、妹妹送往西番避难。两个女人哭得泪人一般,妹妹边哭边揪打嫂嫂,场面混乱极了。 普生头人抬手给了妹妹一巴掌:“什么时候了?还闹?你们是一家人!西番人会接纳你们的,你们到了他们那里,他们以后想要夺取土地、生金、铁、奴隶,你们就会成为他们出兵的理由。到那个时候,一定不要闹脾气,不要等他们要好处,你们要先许诺给他们好处,请求他们为我复仇。” 妹妹抽抽噎噎地,妻子抬起泪眼看向丈夫:“你呢?” “你们先走,我行动会更自由。咱们到西番会合!”他说得咬牙切齿,实是恨毒了投奔他又想出卖他的人。 两个女人不再犹豫,趁夜由一小队人护送出城。 她们不敢叫苦,咬牙赶路。直到天蒙蒙亮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