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的,沈娇是庶人之身、陆清显又是罪臣之子,二人只能遵从寻常百姓的婚嫁规格——已经是给太后的面子了。 他们就算是想铺张隆重,那也是不许的。 “宫里来了嬷嬷和公公帮衬着呢。”襄金在外间高声回答她,“昨天来咱家一看,直说不可。说咱们喜服太重、喜轿太张扬,乱了规矩。” 茜玉亦是愤愤道:“太后娘娘让这两老东西来帮着备婚的,他们倒反而嫌我们处处做得太过。” “随他去吧,也不是要故意为难咱们,横竖我也不是很在意。”沈娇划拉了下水面,又将那小小的荷花酥抛进了嘴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不知是用了哪种辛辣的香料,这糕点一进嘴里,下颚处那块就被麻了下,味道倒是喷香,却有股难言的陌生气味。 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沈娇又睁大了眼睛,奇怪地嚼了两下,慢慢回忆着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随后却是面色一变,立时将东西全都呸呸呸地吐掉。 “拿银针来!” 她记得这种感觉,上次被陆清显的虎口卡住了下巴,不知道他捏了哪里,当时也是觉得下颚处发麻,要吐不吐的。 ……他当时说要给自己奖励。 难不成知道有人给她下毒? 沈娇凝望着那盒子里的剩下的几个荷叶酥,整个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上辈子她吃过有着相似怪味的东西。那时自己被阿青强逼赵澜儿的传言困扰得不胜其烦,在赵澜儿私下求见时,也答应过。 因为父亲仔细叮嘱过,所以沈娇她在不相熟的外人面前,一向是不乱吃东西的,可是那时候的赵澜儿还带来了傅明一起,说是让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帮着调解。 这老头子是林景珩的老师,沈娇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曾客客气气地喝了他为表诚意的一盏茶。 那茶沏相当浓烈,却也遮盖不住这么一股怪味,使得沈娇的下颚处微微发麻,为了不失礼节,只能这么咽下去。 ……难怪,难怪上辈子她在最后几乎是病如山倒。 即使是还泡在浴桶里,沈娇此刻亦是禁不住手脚冰凉。 茜玉已经拿了银针,急晃晃地挨?个试过,然后便有些纳闷,“怎么啦?我瞧着也没事呀。” 银针好好的,并没有任何发乌的迹象。 “真的?”沈娇勉强探头去望了望,不安地抿着嘴唇,“不行……快去找宫里的太医,让他们仔细辨认一番。” ──── “奴婢打听到了,沈府在昨儿下午急召了太医,想必是那毒发,以至身子不适。” 红衣丫头禀告了一句,看着赵澜儿浮现出满意神色的脸庞,便悄悄退了下去。 她来到外间,轻轻舒出了一口气。 一旁拨弄炭炉的丫鬟却有些不解,小声问道:“这沈娇不是要嫁给陆公子吗,那可是个朝不保夕的……横竖与林大人再扯不上什么干系,小姐怎么还是要下毒?” “嘘……”红衣丫鬟瞪了她一眼,皱着眉小声斥道,“小点声音。” 自从她们主子成了哑巴不能再开口说话,便愈发喜欢听别人说的小话,耳朵是极灵的,打死过好几个背后议论人的下人。 她也不能在万花楼了,这是谢衷看着她可怜,送了她这么一个小宅院,时常还会让人送点银子过来。 但五王爷本人,却从没来过。 青衣服丫鬟叹了口气,默默祈求下毒的事不要被发现,拿了把剪子心神不宁去了外头,预备剪几枝梅花装装瓶。 不曾想一出门便撞见了一个人,愣了片刻后却是喜出望外,“林大人来了呀。” 主子心心念念记挂着的林大人,终于肯来看看她了。 林景珩点点头,他随手摘下了头上遮面的乌黑纱帽,温声问道:“赵姑娘可在?” “在、在、姑娘天天盼着见您一面。” 不知何时,那赵澜儿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此刻半倚着门框,微微张着唇,眼里转瞬间蓄满了泪。 她不能发出声音,只能以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着无声唤他,“林大人。”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至尖尖的下巴,又骤然滴落。 林景珩亦是在看她,眼神幽暗深沉,对微微点了点头,“赵姑娘。” 两个丫鬟们知趣儿地出了院子,替他们掩好了门。 林景珩回首打量了下这小院子,扫过此地的陈列,淡淡说了声,“此地收拾得倒也素雅。” 比起上世沈娇临终之时,要好上太多了。 赵澜儿单手抹了抹泪,接着脚步软绵绵地进了屋子,半靠在屋内的软榻上。 不过片刻,林景珩亦是跟了进来,他正襟危坐着,又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 轻咳了一声,林景珩慢慢说道:“委屈你了。赵家满门忠烈,当年不惜闯入皇宫营救四皇子殿下,为此招来满门抄斩的结局,实乃义举。”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