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清楚的,三家在衙门那里把户籍彻底分开以后,爷爷也将公中的银子分成了三份儿,平分给了三个儿子,只是,经过这一遭逃荒,再一平分,落到每个人手上的银子可就没有多少了,若是他们以后还是得继续逃的话,手上没银钱可是万万不行的,而指望着自家一直帮衬着,也并非亲戚之间的长久相处之道。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直在周长宁脑海中盘旋着,此刻他也并未说出来,在事情还没有落定之前凭白给人希望,要是后面希望落空了,岂不是白让人高兴一场?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做完了事情以后再给家人一个惊喜的这种方式。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日下午,周长宁便出门了,他心中早有盘算,郡城中种地是不可能了,那便只有做生意了,若是周家开一间小铺子,只要每个月的收入没有超过一定标准,是不会被归入商籍的,为此,他还专程去找了最初给他们寻找院子的蒋勇,对方毕竟对东阳郡要更熟悉些,尽管最后需要支付佣金,但若是能节省一些时间,也足够划算了。 只可惜,地段好的铺子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又不是什么遇上天灾人祸的一年,若是家里没有什么变故的话,一般人哪里肯轻易将自家赖以为生的铺子转让给别人?所幸,考虑到他们一家人在郡城或许待不长久,周长宁便放低了要求,不一定非要买下一间铺子来,租也是可以的。 一连三天,周长宁出门都是一无所获的,家里人只知道他每日出门,具体出门是为了做什么事情,却是一无所知,周长宁也渐渐明白,此事急不得,左右他爹和二叔三叔自觉在码头上做活还能认识许多人,总比闷在家里要好得多,他这才慢慢将心态给放平和了。 而齐钧那里也派人捎了口信儿,说是已经安排培训好了熟手,只等最后验收,作坊便可以开始投入大规模生产白糖的活儿了,邀请周长宁一道明早前去看一看,届时将会有马车在周家门口等着,周长宁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倒不是为了铺子的事情想要寻求齐钧帮忙,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或许有些艰难,可是在齐钧看来不过是随手为之的小事儿,他怎么着也不可能把这桩交易所带来的齐家的人情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好刀总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嘛。 之所以答应齐钧的邀请,也不过是秉着负责的心理想要最后再去看一看,等到作坊正式投入生产了,他一个外人可就不好进去了,毕竟,他手上还有这门生意的“股份”呢,多少也算个“小股东”,尽管他心知肚明,这门生意虽然不需要齐家投入多少力气,但是齐钧一定会比他更加在乎生产的事情,谁让,其中的大头利益,就连齐钧也忍不住为之心动呢? 果然,这日早上,正如齐钧所说,马车早早地便候在了周家门口,周长宁用过早饭以后刚一打开家门,就看到了这辆马车,毕竟已经是签订过契约的合作关系了,这会儿,他倒是不至于因为齐钧派人查了他们家的地址而生气,也幸好,齐钧考虑周全,这附近住着的人家都是普通百姓,蓦然在街上出现一辆马车就已经足够惹眼了,大可不必连马车周身的装饰都要弄得有多么奢华。 因此,周长宁毫无心理负担地上了这辆外表看来很是普通的马车,然而,刚一上来坐好,他便反应过来,这哪里只是一辆普通马车?内里却是另有乾坤,单看马车上造型古朴的炭炉,上面温着的水显然是用来泡茶的,一旁还有点心匣子、取暖用的毯子和暖手炉、缕缕青烟升腾而起的香炉等,一应设施皆是俱全,令周长宁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声,这便是古代大户人家的生活吗?果然“奢侈”。 当然,这个奢侈也是相对而言的,银子是人家自己赚的,想要怎么花也是人家的事情,周长宁自然不会讨人嫌地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横加干涉,所以,在见到齐钧时,脸上并未表露出什么异色来,随着齐钧走到院子中,这里现下有不少大缸,细细一看,除了空缸,还有上面放着瓦制漏斗的大缸,此外,还有大缸当中装满了黄泥水。 显然,齐钧这是以周长宁上次的演示为样本,三个大缸为一组,安排两人轮换操作,最后得出的白糖就装在空缸之中,再由专人将其装进袋子里保存,最后统一运输销售。 对此,周长宁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好提的,只是额外提了一句要注意干净,不仅是制白糖的过程要保证干净,就连做工的人也不能太邋遢,毕竟,吃食这是入口的东西,不干净乃是大忌。 随后,拒绝了齐钧说要派人送他回去的建议,周长宁只说自己还想在城中逛一逛,这才离开了作坊,他虽然不知道齐钧带着人要在东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