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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他说罢就要翻身起塌,仿若与沈雁清亲近并非出于情意,而是目的驱使。

    沈雁清眉心一皱,将他摁严实了,眼神难辨。

    纪榛抿了下水润充血的唇,眼睛怯怯地转了转,双手攥住沈雁清腰侧的衣料,又凑上去在沈雁清的唇角亲了一口,才小心翼翼地问:“可以了吗?”

    沈雁清沉默许久,将纪榛翻了个身,语气似怒似不满,“不可以。”

    纪榛摇摇晃晃,堪堪坐稳,乌黑的密发垂在身前,低眼看着沈雁清,抵在胸膛上的指节慢慢收紧了。

    沈雁清虽处于低位,却像是在俯视纪榛,目光一路往上攀,最终落在纪榛绯红的脸颊上。他抬手拨开纪榛肩头上的发,掌心摸到腰侧,不重不轻地握住了。

    纪榛双腿微软。

    他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更别提如此暧昧的姿势。

    “纪榛。”沈雁清唤他,很澹然却又很确切的语气,“京都才是你的根。”

    纪榛生于此,长于此,定然也要扎于此。

    沈雁清按住他的后颈,施力让他贴近,他在那双桃花眼里看见五官绷紧的自己。

    “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明白,断了去漠北的心思。”

    这是沈雁清初次如此肯定地向纪榛达意。

    纪榛心口狠狠一跳,于杂乱的麻绳里拽住一根冒头的丝线往外扯,他本不该多言,却忍不住猜测,“蒋蕴玉常驻疆外,与你有关吗?”

    沈雁清神色自若,“有又如何,无又如何?”

    纪榛心知大事已然,灰心丧意地摇头,“不如何。”

    他自身难保,就算当真与沈雁清有关他又能做得了什么?

    纪榛沮丧的神情似针往沈雁清的眼里钻,他忍痛低声道:“我不设法杀他,已是.....”

    “是你开恩?”纪榛截了他的话,不解且痛心道,“太子殿下终身囚于承乾殿,我哥哥也流放宁州,只剩下蒋蕴玉.....他究竟哪里招惹你了,你为何非要喊打喊杀?”

    沈雁清听纪榛这样说,心肺骤疼,咬牙道:“你还敢问我做了什么,你与他.....”

    他难于启齿,双掌紧扣着纪榛的腰,眼神冰寒。

    纪榛吸了吸鼻子,恨自己无意给蒋蕴玉惹祸,低喃道:“他不过亲了我一下,可你也已经向我讨回了,那三日.....你何苦再为难他?”

    不过亲了一下?沈雁清方想斥责纪榛如此轻飘飘的口吻,神情忽而一凝,五官也绷紧了,声音放得又低又轻,不太确认的、又带着些隐约的祈盼,“他只是亲了你,旁的呢?”

    纪榛眨眨水润的眼,茫然问:“旁的什么?”

    如同春风拂面,细雪落肩。

    纪榛话落,沈雁清紧锁的眉宇缓慢地舒展,眼瞳亦一点点绽出清幽的光,他像是被神医误诊无多时日可活的病入膏肓的患者,兜兜转转竟是虚惊一场。

    纪榛清晰地望着沈雁清的变化,方才还雷霆交加的天气忽而变得和风细雨,他不知就里,却只觉不安。

    沈雁清很轻地很轻地笑了声,突然压着他的背拥住他,胸膛严丝合缝地贴住。纪榛动也不敢动,听见沈雁清唤他,“纪榛......”

    似有喜、亦有疚。疚什么呢?当是他的臆想。

    纪榛全然不晓沈雁清心中的千回百转,只觉愧对无端受累的蒋蕴玉。同时,也更恐于沈雁清的手段,愈发畏惧与他日夜缠绵之人。

    可他连沈府都逃不出,又何况京都?

    纪榛懊丧不已,待沈雁清扶着他重新坐好时,垂着眼睛无言。

    沈雁清有所动作他只是悄然地咬了下唇内软肉,用些微的疼痛提醒自己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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