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正在压制不断想要冲破城门的流民。 两刻钟前,易执见到满头大汗赶来的裕和,二话不说打开了沈雁清留下的信笺。信中要他将红布系在城楼的第三根旗杆上,易执照做后,流民当中忽有闹事者大吵大嚷。 “凭什么我们要在城门外等死,难不成我们就不是大衡朝的百姓吗?” “这些管家老爷不把我们当人,我们也不跟他们客气。” “大家一起冲进去——” 流民最易煽动,闹事者三言两语就调高了流民的情绪,继而发生暴乱。 不多时,负责安抚民心的三殿下李暮洄便匆匆赶到。 有了皇子镇场,方才闹事的流民也转了口径,“三殿下到了,我们请三殿下做主,一齐等研制的疫方问世!” 易执望向面色沉重的李暮洄,又看一眼系在旗杆上的红布,沉吟不语,心中难安。 他将手负到身后握起,无声,沈雁清啊沈雁清,帝王家最薄情,纵是骨肉至亲亦免不得自相残杀,但愿你莫要后悔今日决定。 — 锦州。 驿站门前聚集了不少感染疫病的百姓,叫苦连天。 沈雁清与陆尘料理了不问事的当地官员,日夜不寐安顿疫民,太医亦想方设法研制药方。眼见着已有起色,可患疫病的百姓数不胜数,今日安置了一批,明日又有从其余地界涌来的疫民,划分用来隔绝的地区已然添不下新民。 衙差气喘吁吁,“沈大人,外头乱,都是一些闹事的百姓,你还是别出去的好。” 沈雁清脚步不停,冷厉道:“本官来此便是为民做主,若是官怕了民,还有何脸面称为官?” 他身上的衣袍已两日未换,发冠也不再一丝不苟,带着襻膊,眉宇间有些倦态,一出现在驿站前就引起骚动。 “大人,我儿子咳血两日不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药方?” “何时将我们安置到客栈去?” “莫不是只嘴上说说诓我们吧?” 沈雁清三两步下台阶,扬声道:“诸位莫急,太医正马不解鞍地研制新药,请诸位再多给些时日.....” 有人哀嚎,“这病不等人呐,时日时日,我母亲就快死了,还给什么时日!” 哭声叫声不绝于耳,衙差都挡不住涌上来的百姓。 沈雁清正想安抚众人,突有一满嘴鲜血的百姓冲上来,他不愿伤了疫民,下意识拿手去挡,却不料那百姓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疼痛袭来,沈雁清眉心猝然皱起,将人掼向旁侧,低头一看,露出的小臂骤然多了一个血牙印。 陆尘赶来时正见这场景,大骇,“沈大人快些进去拿清水冲洗。” 咬了沈雁清的疫民张着血口癫狂大笑,“没有药方,我死,你们这些狗官也得给我赔命。” “将人关押到牢中,莫要伤他性命。”沈雁清沉声,嘱咐道,“小心。” 陆尘称是。 沈雁清回驿站内清洗包扎,太医见此,惊愕道:“大人,您这是.....” 他将白布扎紧,片刻,问道:“最新熬煮的药方何在?” 太医将漆黑的药汁端上来,叹气,“待会让疫民服下方可知晓药效。” 沈雁清取了襻膊,用袖子盖住伤口,拿过药汁轻嗅后,毫不犹豫将瓷碗递到唇边。 “沈大人!” 他将新药一饮而尽,淡淡道:“我无妨,尔等接着研制药方。” 众人重重点头,驿站忙活不休。 沈雁清摊开边界图,用朱砂圈出重灾地,几日未曾睡过整觉,下笔时眼前竟有几分恍惚。 一日下来,驿站众人无不是筋疲力尽。 月上枝头,一健硕的千里马停在驿站外,“报,有沈大人的加急信笺。” 沈雁清大步走向院外,抽出信纸,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