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来之际,做很多不切实际的轻松预想和假设。譬如构想毕业那天一定要第一个离开讨人厌的学校,譬如构想离家独居时一定要疯狂点外卖打游戏。 再譬如傅时秋曾偷偷预想过许多次,和盛鸣尘离婚那天一定要把别墅里最值钱的古董瓷瓶带走。 可一旦离别真实来临,那些预先构想出来的欢快情绪又仿佛破碎的泡沫,除了平静和平静,其实还有难以启齿的不舍。 傅时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无力地蜷了几下,他张了张口,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他吸吸鼻子,把头埋得很低,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离婚的话,你的财产会有损失。” 傅时秋是一个很爱钱的小气鬼,他想属于超级有钱人的盛鸣尘大概比他更小气,小气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财产被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分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盛鸣尘是个很慷慨大方的人,他说:“嗯,分你一半。” 一半是什么概念呢? 那是傅时秋不吃不喝日夜兼程工作五百年都难以企及的数字。 泼天的富贵砸下来,傅时秋应该欣喜若狂、应该放声大笑,他终于发财暴富了。 但傅时秋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 “别哭了。”盛鸣尘好似叹息了一声,声音又低又柔,像情人耳畔的呢喃低语。 雪后新日高高悬于空中,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浮动的灰尘中,傅时秋看见盛鸣尘的影子,好似一团温柔的云,将他轻轻拢住。 但云注定要飘走,傅时秋是抓不住的。 盛鸣尘说:“下午律师会带离婚协议过来,明天上午民政局见。” 你看,盛鸣尘这个人就是这样雷厉风行。 说要结婚的时候,风似的不由分说把你塞进民政局签字盖章。说要离婚,也如风一般迅速,明明当事人之一的傅时秋尚未同意,他便已经宣判了结局。 …… 午后三点,盛鸣尘的律师如约敲响出租屋的门。 起初,傅时秋并不想起身开门。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不打开这扇有些破旧的防盗门,不让盛鸣尘那个讨厌的律师进来,他们的婚姻就不必结束。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是的。傅时秋知道,若是盛鸣尘真心想同他离婚,那么他的律师会为他拟定出一百种方案,这便是资本家的底气。 傅时秋逃无可逃,只能就范。 磨蹭了五六分钟,傅时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杜舌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精英范,和律师惯有的不近人情。 “下午好,傅先生。”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