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脱了厚实些的外衣,穿着单衣张开双臂,老老实实地任着楚琳琅用尺子丈量。 只是有些手肘胳膊窝一类的地方,楚琳琅嫌软尺子量起来不方便,再加上惯性使然,干脆伸出手掌,在他的手臂胸膛间游弋挪移。 司徒晟微微低头,便可以看到一双莹白透亮的手,仿佛灵巧翻飞的白鸽,在他的身上轻轻点触,寸寸丈量…… 她挨得太近,他甚至可以看见她根根纤细的弯眉,还有那樱唇呼出的芬芳香气,也透过了单衣纤布料,抵到了他的胸膛上…… 起初习惯使然,楚琳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认真地丈量记数。 直到她量到了男人的脖颈处,猛然一抬头看见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低头垂眸,幽幽看她的眼神,她才惊觉这男人并非自己的相公。 她挨得这么近,用手量他的大小……真是太冒犯了! 想到这,她赶紧收手,清了清嗓子,往后撤了撤,又开始用软尺来量。 为了缓解方才的冒失尴尬,她开始没话找话,说些别的缓解气氛:“以前不知,觉得大人不太会过日子,连门房都不请,可如今在您这当差,才知大人的英明。” 司徒晟漫不经心地看着楚琳琅头顶没有抹头油的小碎发,淡淡道:“怎么说?” 楚琳琅一边低头写着数一边说:“您身居要职,办得都是大案,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每日前来求告大人的就变得甚多。您不请门房,也不回家,求告的人连门都敲不开,就算想送礼,也寻不到人呢。” 司徒晟知道楚琳琅聪明,却没想到她连自己这点心思都猜到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怎么,这几日也有人敲门送礼了?” 楚琳琅点了点头,周随安做的都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官,所以她这个曾经的官夫人也没见过什么送礼的阵仗。 起初第一次有人敲门时,夏荷见是白天,没有防备就开门了。结果外面的人仿佛冲开了关卡,带人抬着箱子就要往里冲。 还是楚琳琅手疾眼快,操起一旁的扁担拦住了人,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等听他们说明来意,又说在府门前转悠好几日都不见有人时,她一下子就领悟到司徒晟总是深夜归来,荒废府宅的真意了。 她听观棋说过,府衙里并不是日日都很忙的,可大人习惯了,总是会在府衙吃晚饭,有时候还会在府衙里看书到深夜才回来睡觉。 这很明显就是避人呢! 司徒晟刚刚拿办了朝廷的贪腐大案,结下仇人无数,泰王一党正等着拿他的把柄。 楚琳琅觉得这个节骨眼,就是一针一线也不能拿人的。 所以她干脆没让来者进门,只推说自己刚当差,不清楚情况,若没大人的吩咐,她什么都不能收,只用扁担将来者轰出去后,便关紧了房门。 因为司徒晟最近回家甚晚,她也无人可商量,干脆自己做了决定,白日再有人敲门,她们就算在家也假装没人,干脆都不开门。 反正若是急找大人办事的,去大理寺就能寻到人。至于见不得光的事情,估计他们也不敢去。 说到这,她略带忐忑问道:“我这么处置对吗?” 司徒晟听了楚琳琅的话,轻笑了笑:“你若是男子,还真适合恩科走一走仕途,这里的要害关卡,你都能无师自通。看来我能有你这贤才管事,真是上天垂怜。” 楚琳琅被他夸赞得不好意思,觉得司徒晟太捧杀她了。 毕竟她的前夫也说过类似的话,却说她若是为官,必定是张显一类的油滑奸佞之辈,简直是国之灾难。 能被司徒晟这样学识渊博的男子肯定,心情总是好的。量完了衣服,楚琳琅拿着记尺寸的纸单子,又是哼着小曲回屋准备拆布料去了。 司徒晟披了外衣,慢慢移到了窗前,将窗户推开些后,然后伴着那悠扬的曲儿,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方才莫名的燥热。 等鼻息间方才萦绕的淡香散去,他才踱步继续回到桌案前批示公文。 只是当司徒晟随手拿起一摞刚带回府的公文时,书页里不知何时夹入了一个信封,啪嗒掉落了出来。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