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姨母有来往的话,周随安的后脊梁就冒冷汗。 如今刚刚娶了新妇,周随安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念楚氏。 若是有她在,最起码府宅子里是清净的。 他入书房时,只要随便编个用功的名头,楚氏便不让人吵到他,还定时送些茶点瓜果,在香炉子里添一段香,再趁着他抬笔休息的功夫,走过来替他活络肩膀,柔声问他可有什么想吃的饭菜。 那时候,他虽然官做得不高,日子却是无比的舒心畅意。 琳琅从不让他操心内宅,而他那位前岳父虽然是个粗鄙商贾,偶尔来打打秋风,却胜在太平,不会给他惹来这些烧身即焚的麻烦! 而如今,他看似娶了高官之女,却有种还不如依旧做商贾女婿的沮丧之感。 这几日,谢氏幽怨他不知陪她游山玩水,全不似未成婚前那么风雅有趣。 周随安其实也很想说,看谢二小姐现在身材变形,满脸的怨毒,也不似之前那般有闺秀气质了。 当然,周大人还没傻透腔,这话只是在心里翻转,并没有说出来招惹谢二发飙。 看着谢悠然又要兴师问罪,他只能装傻充愣,说自己不过是出来透气,正巧撞上了她和楚氏而已。 谢悠然并不相信,又要跟他闹。 但周随安真是受够了她不分场合地耍脾气。他都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只因为方才前妻和新妻同时出现,周围人明显勾起了好奇,开始对他偷偷指指点点。 谢氏真是爱出风头!非要拉扯他来,难道不知她未过门便怀了孕,得避一避人吗? 想到这,周随安冷冷道:“你若还要吵,不妨回去,当着宾客的面吵,左右我们周家就这些脸皮,你一次丢干净,我也清净了!” 说完,他竟然不等谢悠然,领着小厮,上了自家的马车便扬长而去。 如今岳父撂下话,不让谢二回家。周随安也不怕她回娘家告状。 若不冷冷她,她还总要跟自己拿着将军千金的款儿。 母亲说得对,是得给新妇谢氏立立规矩了! 谢悠然没想到周随安居然会撇下自己独去。这样的男人叫什么温柔体贴?难道他以前跟楚琳琅在一起,也是这般样子? 谢悠然气得不行,立刻在四皇子府的门前跺脚哭闹了起来。 最后还是六王妃听了四王府的下人来禀,才知道妹妹又在人家门口出了幺蛾子。 她心里也是气极了,觉得周随安太不像话,怎么能撇下怀着身孕的妹妹负气独去? 她只让自己的嬷嬷赶紧带着两个丫鬟,将那谢悠然劝进六王府的马车,再送回周家。 再说楚琳琅,压根没想到今日在皇子府上竟然能得这般礼遇。 她回到集萃胡同时,夏荷都忍不住嘀咕:“大姑娘,那六王妃怎么一点都不记仇啊?” 楚琳琅也不知道这里的缘由,只是觉得那位六王妃殷勤得叫她有些浑身不自在。 那天晚上,司徒晟回来得略早些,而且进门的时候一脸疲累,似乎处理了许多公务。 观棋偷偷说,大理寺卿换人了,新上来的这位成大人似乎与大人不对付,乃是太子一系的。 他一上任就给大人出了难题,让司徒晟三天的功夫,将这十年来的沉积卷宗都整理出来,重新誊抄入册。 这明明是小吏的差事,却派给个五品少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穿钢钉小鞋,半点脸面都不给司徒晟留。 没想到司徒晟却一声不吭接下来差事。 所以今天晚上,大人又要挑灯夜战了。 楚琳琅听了,心里有些愧疚,走进去低低说了今天在四皇子府的事情,并且疑心自己得罪了太子府总管,才让大人遭罪。 司徒晟却摇头轻笑:“你若有这等惹祸本事,我一准将你供起来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