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淡淡道:“他年轻时,曾给一位将军做过亲兵。” 听到这,廖静轩竟然了然不再问,只是笑着指了指自己带着的鱼篓和竹竿:“我寻了一处垂钓的好去处,还带了炭火盆子和调料,若是能钓到,就可以野炊美餐一顿,怎么样,跟我去钓鱼吧?” 司徒晟转头看向了马车里的楚琳琅,想问问她的意思,毕竟她还没吃午饭,若是跟廖夫子垂钓,很有可能午饭落空。 楚琳琅却笑着道:“我方才与何夫人吃了一肚子糕饼,还不饿,大人可以跟夫子尽兴。” 司徒晟的朋友少得可怜,而看他跟廖夫子熟稔的样子,绝非同年恩科那么简单。 楚琳琅倒是希望司徒晟在日常案牍劳形之余,有些消遣的营生。 于是两辆马车并在一处,去了一处幽静河泡垂钓。 琳琅很识趣地不打扰男人们的闲聊,带着车夫隋七,还有丫鬟去一旁的树林里采雨后的菌子,方便一会配着烤鱼煮汤喝。 而司徒晟和廖静轩各坐一块石头,面对河面,一边垂钓,一边畅谈。 廖静轩想着方才司徒晟居然跟他府里女管事,“请示”是否垂钓,便忍不住笑:“果然家里得有个能主事的女人,阿晟,你现在倒是愈加有人气了。我义母若是看到你现在样子,也当是欣慰了。” 廖静轩的义母,正是司徒晟过世的养母。 当年,司徒晟被人从战场上救下,却恰逢杨家被满门抄斩之时,为了避人耳目,又加上这孩子哭闹非要见母亲,便将他送到了早就跟杨家断绝关系的生母那里。 一直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孩子,陡然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这等情状,内心遭受的冲击可想而知。 后来,是杨巡从军时的同袍——廖静轩的父亲看不下去了,便自作主张,将司徒晟送到了李氏身边,总算让他有个能见光的身份,容得日后徐徐图之。 廖静轩对于司徒晟的身份也是一清二楚。就连两人当年一同应试,也是有计划的。 廖静轩为人淡薄名利,不过为了照应司徒晟,还是跟他一同进京赶考。 当时两个人就私下商量好,不管考不考中,都要一个留在京城,另一个要想办法外放边疆。 而一切也正如他们设想的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外界猜测着,因为司徒晟抢了廖静轩的探花位置,二人貌合心不合一类的,都是迷障人眼的烟雾罢了! 廖静轩知道司徒晟以前生人勿进的德行,当初看见司徒晟亲自送府里的女管事上学,已经让他啧啧称奇。 没想到,现在司徒晟已经到了垂钓,都要请示佳人的地步了! 听了廖静轩的调侃,司徒晟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道:“那边的情形如何?” 廖静轩的表情逐渐严肃,低声道:“安插的内线回报,说他们内斗得厉害。荆国大汗有些老朽了,他那几个儿子又都无脑,现在便是群狼虎视眈眈,不知谁能上位。不过……太子殿下倒是跟荆国多伦部的首领安谷郡王过从甚密。这个安谷的属地一直在不断扩张,括入了许多商路,也收刮了不少钱财,他从奸商陈员外手里买下的硝石足够武装一支铁骑了!不过这个安谷似乎主张与大晋和平共处,跟朝廷的许多官员私下也有往来。所以朝廷这边应该也是看好他的上位。” 司徒晟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拿着鱼竿,目光平静地看着河面,可是握着鱼竿的手却慢慢捏紧。 当年下令将杨巡的头颅高挂旗杆之上的,就是荆国的乌仁可汗。 若不是当时荆国被杨家军损耗了几轮兵力,那个乌仁可汗很有可能一鼓作气,下令踏平大晋北地大片山河。 跟这个黩武好战的老可汗相比,那个多伦部的安谷倒显得与大晋亲和许多,也是太子这些年一直在荆国经营的人脉之一。 而安谷最得宠的女儿罕娜郡主当年就是下嫁给了大晋降将——杨毅。 虽然他一人给杨家泼洒了无尽污名,不过他本人倒是在荆国如鱼得水,开枝散叶…… 廖静轩叹息了一下道:“你之前查案,虽则是与太子的矛盾,可也断了安谷的商路。你要留神一些……” 当年杨将军战死沙场,不知有多少未曾跟他一同上战场的亲随闻听将军殉国的消息时,伤痛得心胆欲裂。 廖静轩就看过父亲在家中失声痛哭的情形,所以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