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倾风与谢绝尘不欲争抢,索性站在廊下没动。 张虚游捧着肚子道:“师叔,练不得武,饿。” 掌刑师叔斜眼讽他:“自做的罪。” 他一点下巴,刑妖司的弟子便各带着一名小妖上前,分别坐到学子们的正对面。 柳望松选在最后排,倾风等人顺道过去旁听。 他坐姿懒散,手中转着长笛,与同门的兄弟略略一礼, 青年从怀里取出一份抄录的案卷,就着练习过多次的经验,形神俱佳地朝前一扑,软倒在地,捏着嗓子哭道:“官爷,请给奴家做主啊!” 柳望松浑身打了个寒颤,险些从地上跳起,叫停道:“不能来个师妹吗?!” 那青年翻他一记白眼,嗤笑道:“做什么白日梦?师妹哪里有空来搭理你?” 张虚游这人有趣得很,只要你搭过他一句话,他就默认你同意与他做朋友。现下便来同谢绝尘勾肩搭背,又与倾风微笑问好,亲近地道:“我还猜师叔要如何讲解政务,他看起来不像会教人,原来竟是如此!” 作为刑妖司的弟子,日常协从师长捉拿妖邪,其实对法条有一定了解。只因妖族各自情况特殊,不能以朝廷的法制等同,需执法者深析后断夺处理,繁杂琐碎。 当下几人俱是饶有兴趣地听起青年陈述: “前段时日,奴家郎君外出跑船,留我独自一人在家,本就心中惶惶,夜里刚换好衣裳,就听见窗外有窸窣响动,连着好几日都是如此……” 柳望松指着小妖问:“你是采花贼啊?” 那小妖气愤道:“还没到我出场!你问都没问,不要乱说!” 柳望松忍着满腔不适,蔫蔫道:“好吧。” 结果青年照着本子一通念,从夜里冷寒,说到郎君久不归家,又说到住所冷僻低湿,最后说起自己年轻貌美时在娘家过的不是这种日子。 柳望松额头青筋暴突,喝道:“说正事!” 青年低头垂泪状:“官爷怎么这般没有耐心?好生凶悍。” 柳望松怕了,绝望道:“行行行,你说,你慢慢说。” 青年往后翻页,又念了几句,终于说:“没了。” 他换了个姿势,恢复正常的声音,解释说:“我现在是刚才那位小娘子的郎君。” 柳望松精神一震,以为煎熬可算结束,岂料青年清清嗓子,开口就是一通不堪入耳的秽语,眉宇间暴戾横生,杀气浓勃。 他声音如雷,说到兴处,抬手对着虚空就打,貌似抓住何人的头发要虎扑过去。 小妖“哎哟”叫唤着将他按住。他才被迫安分下来。 柳望松坦然失色,倏然回头看向倾风几人。后者也连退数步,互相扯着袖子,惊恐躲回廊下。 空地上的其他弟子同是好不到哪里去,面如土色,恨不能落荒而逃。 现场各种叫骂跟哭喊连成一片,那种荡气回肠的尖细哭腔,真真比鬼叫还要可怖。 掌刑师叔特意选出来的这帮弟子跟小妖,颇有演戏的天赋,将那些刻薄与轻佻在基础上又多发挥了数成。选得还全是叫人焦头烂额、进退维谷的棘手案子。 这些当事的百姓大多没怎么念过书。说话颠三倒四,不明重点。有些进了刑妖司就暗生怯意,有意遮掩,问好几遍才肯说一些细枝末节,甚至撒谎敷衍。 青年弟子演得喉咙干渴,耸耸肩膀示意小妖松开点,举起卷册,接着念说,妇人听见所谓骚动都不过是托词,定是趁自己不在与他人私通,不慎被邻里发现,所以才早早寻了借口,卖弄聪明想要堵住他嘴。他岂能上当? 再后头就是讲妇人平日如何招蜂引蝶,不是个良家子。 柳望松听得耳鸣阵阵,头疼欲裂,眼角发红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