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阵风吹得不对,都怀疑纪钦明是不是已成了妖王的傀儡。 现下这般欲盖弥彰的做法,结果几乎已是呼之欲出。他痛心之余,喉咙干得发苦,艰涩道:“若是纪钦明,不再是纪钦明呢?” “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周师叔这样慢吞吞的性子都被他急得要跺脚了,上前用力拍着石桌道,“你能不能说得直白点?事到如今了,你还同我打哑谜有什么用?!我老周叫你不信任了?” 陈冀眼睛里的血丝如蛛网密布,仿佛淌出来的泪都要是红色的,万般思绪在脑海里盘曲交结,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说清楚:“纪钦明为了从妖境套取出剑主的消息,装作不知情,被炼为妖王的傀儡。” 周师叔的表情从急躁到惊骇再到颓然,眼睛用力地睁着,像是就地化为一尊泥塑,好半晌才虚弱地一晃肩膀,苦不堪言地道:“老纪,他糊涂啊!” 柳随月扑进院子,恰好听见这两句,惊得咋舌。身体一软就近在花坛边的石块上瘫坐下去,觉得自己再站不起来,扶着一旁的栅栏叫道:“什么?!纪师叔……陛下失踪后,他可是朝廷倚仗的股肱啊!” 后头的张虚游同是变了脸色:“此事我得马上回去告知我父亲!” 柳随月:“我也得告诉我父亲!” 肩膀上停着一只鹰隼的师叔抬手拦道:“你二人亲自去来不及了,也不知路上是否会有人设伏,我来传信!” 陈冀一声不吭地往殿上跑去。 周师叔不放心他独自去,对两个小辈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听师叔的安排!” 柳随月忙不迭地点头,不等师父走远,忽然屁股底下一空,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好好的一块青石,竟无缘无故地从中碎成了两半,要不是她及时用手撑了下地面,不定还得见血。 张虚游也愣住了。 柳随月慌忙从地上起身,当即改了主意,颤声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她说着就往外跑。结果左脚绊着右脚,平地又摔了一跤。且这次是结结实实的一顿重击,边上人想拦都没来得及,听见一声闷响,手心被茶杯碎片割出一道深口子来。 张虚游赶紧上去扶她,瞠目结舌道:“喂!你可别吓我啊!” 柳随月再次起身,已能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弱弱地往外吐气,说:“完了,我没这么倒霉过。看来整座山都不安全。” 周师叔与几位同侪见此情形也不敢大意,对视两眼,周师叔道:“虚游,你马上去,联络山上巡卫的弟子,叫他们帮忙,将所有年轻一辈的修士都召集起来,赶他们下山!到随月能觉得安全的地方去,别在山上碍事。通知其余师叔们,先生恐怕出事了,都到殿前会合。” 张虚游也只剩半口气在,等他说完,运起内劲,借由耳鼠的遗泽低飞出去。 周师叔拉着柳随月道:“你去山下守着,有什么情况,给山上发个信号。” 柳随月按着裂开的伤口,想不到自己这样的气运之子居然也有要以身试法的一天,可怜地道:“师父,给点钱吧,我不能光靠摔啊。” 几位师叔拼拼凑凑,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兑给她,随即火急火燎地往大殿赶去。 陈冀纵身一跃冲出长阶时,迎面开阔的视野中,一抹光色正从天际透出。 似灰非灰,似金非金,渐次的色彩轻点在天幕边缘,照出了山与楼连绵的轮廓。 他被吸引了目光,下意识朝山线低矮的方向瞥去,足尖要落地时,一道金色的妖力出现在他脚下,张牙舞爪地朝往窜起。 陈冀看也不看,长剑下刺,身体腾空翻了一圈,避开那处陷阱。身形一个起落,如同背后生出一对翅膀,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一侧的石柱上。 殿前或坐或站的,多出了十几道身影,俱是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的妖魔鬼怪。 为首一青年道:“陈冀,你来晚了。” “杀你,何时都不嫌晚。”陈冀斜过剑身,半阖着眼皮语气森凉地问,“先生呢?” 对面那妖笑道:“先生在里面休息呢。你来得这么早,他自然是不见客的。” 陈冀五指捏得骨骼作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