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倾风所言有虚,也不过是因知晓这王姓小妖是个良善人,可以信赖,想叫众人安心,才编出这么一套漏洞百出的谎话。 何必非得拆穿? 众人各怀心思,各有考量,四面便纷纷响起应和声,装作信以为真。 倾风从容浅笑,用剑指向质疑的那人:“你有话说错了。人境国运被转调至妖境,是因人境重新出了一位剑主,并非如你所说,已近穷途末路。人境正受天道披泽,方兴未艾,日益东升才是。”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底下百姓一时忘我,放开嗓门惊叫起来,讨论声震耳喧天。 “何为剑主?” “连剑主你都不知道?剑主就是国运,有剑主就是国运昌隆!人境百多年来的富庶,都是因为有剑主!少元山上的赵鹤眠,便是离剑主只余半步之遥,惜被妖王戕害。” “所以妖境国运复苏,是因为人境重出剑主,特意分润过来?” “你这人好生不会说话,什么叫分润?那本就是人境的国运。想是先生们慈悲,怜恤妖境苍生,是以才断腕赈济。国运这东西,是说割就割,说让就让的吗?” “难怪人境能出剑主!都是大善之人啊!” 大善之人没见着,大开眼界倒是做到了。 貔貅抬手挖了挖自己耳朵,感觉连脑子都在发痒,对倾风的厚颜无耻更是有了新的认知。 连妖王的功劳都抢啊? 这也忒不要脸了! 貔貅见倾风说得如此气定神闲,笃定她早就盘算过这阴险的念头,打好了腹稿存在心底,只为能倒打禄折冲一耙。今日是终于逮到了机会。 倾风无视貔貅那刺人的视线,用内力将声音盖过众人,接着道:“人、妖两境闭锁之后,彼此不得越界,后来妖王自少元山上寻得破境的法门,才得以潜入人境。我们陛下——” 倾风又指了指纪从宣,振振有词道,“陛下窥破妖王诡计,无奈开不了两境通道,又忧心妖境子民,才将计就计,假意被妖王擒缚,忍辱潜伏于昌碣,卧薪尝胆,伺机而动!” 纪从宣正稀里糊涂,脑子都被一团雾水给撑大了,面上还得不动声色,陪着倾风演这出大戏。 他心中惊疑不定,摸不准倾风意图为何。又暗暗希冀她所说的人族剑主为真,千头万绪憋在胸口,引得背后冷汗出了一身,一时在冰火两重天里反复徘徊。 众人本都以为倾风是在胡扯,可听她越说越真,前后竟还能推敲得上,震惊之余跟着摇摆起来。 再见纪从宣气度雍容华贵,相貌如松似玉,真有几分想象中人主的矜重。心中的摆钟不由偏得更厉害了。 “人境的陛下是个妖啊?” “说你蠢真是不冤枉,这妖身定然也是伪装的,你瞧他现在就变成人了。陈先生在昌碣,也曾被误以为是妖,定是有什么法宝,能帮他们瞒过城主!” “别再叫城主了,那就是个畜生!往后该叫他泼贼!还怕什么?” 一些善察言观色百姓们小心翼翼地窥觑倾风,怕那些肆意的质疑会惹她不快。 倾风挺拔站立在起伏的石块上,由着他们争论,静等他们声音小了,情绪稳定下来,才和颜悦色地问:“你们想继续做人奴吗?” 众人缓缓摇头:“不想。” 人群中间一位青年中气十足地发出咆哮:“不想!” 一人的嗓门生生压过周围成百上千人的声音。 倾风扫向他,发现他就是先前那个睁着眼睛拥护自己瞎话,两句将局势稳定下来的暴躁小哥,笑说:“怎么?其余人,背着犀渠,连句不想都不敢说?先前的那股胆气呢?随着杀几个小妖就抖落干净了?别是我高看你们。想不想?!” 百姓们咬咬牙,齐声应道:“不想!” “是了。这帮监工的小妖是可恶,但罪魁祸首不是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