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 陆言珄的血。 郗柠颤颤巍巍地伸手, 抱住他的后背, 一点点摸到了冰凉的刀面和大片血迹。 血,好多血…… 陆言珄流了好多血…… 静止的画面重新开始流动, 周围的声音复又清晰。 发疯的人没了手里的刀,失去了威胁力,被路人冲上去拉开,狠狠制在原地。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却没有停止挣扎, 还在怒视着她咒骂:“去死, 你去死啊!” 郗柠没有看远处的疯子,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陆言珄身上,她擦不干净他的血, 无措哭出声:“言珄,你别吓我,我害怕,我好害怕,你别吓我,你跟我说句话啊……” “言珄,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男人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后背,好似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像羽毛一样轻软温柔:“柠柠,别怕……” “我说过……这种危险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郗柠哭声一滞,想起了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是她车祸后刚从医院醒来,陆言珄心有余悸地看着她,对她说——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时他说得用力,仿佛承诺,她还觉得奇怪,如今再看,那句话竟真的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只要他在她身边,就不会让她陷入任何的危险。 “言珄,你怎么这么傻,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怎么办?言珄……言珄……你疼不疼,你是不是很疼?” “言珄,你还没听我说我喜欢你呢,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听到了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个,你听到了吗?” 她哭到哽咽,可是伏在她肩膀处的陆言珄再没有回答她一个字。 后背浸湿衣服的血被风一吹,凉凉的有些冷,似乎要渗进骨头里。 他抱着她的双手也越来越轻,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温热的体温,一种可怕的想法缓缓升起。 她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不……不可以……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捏紧,疼得她喘不过气,呼吸渐渐困难。 她骤然抱紧陆言珄,看着远处乱做一片的人群,喃喃道:“救救他,你们谁来救救他……” 低喃的声音渐渐尖锐,她大哭出声,呼吸急促道:“救他,救救他,我求你们救救他……” 不要让她失去陆言珄。 她还没告诉他她有多喜欢他,他还没有回答她呢…… 心脏的骤痛越来越重,似要碎成粉末,又似如刀绞。 不仅如此,她的头也开始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感。 她痛得冷汗涔涔,却不舍得松开抱陆言珄的手,低头咬着牙,仍固执一遍遍重复:“打120,快打120,求你们救救他,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求你们救救他……” 有人围到她和陆言珄身侧,似乎在关切地问着她什么。 可是她听不清,一个字都听不清。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郗柠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地抱着陆言珄,只知道一遍遍地重复“救救他”。 心脏和头都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隐隐听到警笛声。 有人来到她身边,对她说:“郗柠小姐,把他交给我吧,我扶他上救护车。” 郗柠忍着痛,看了来人一眼。 是高远。 那就可以放心了。 她迟钝地点点头,松开手,眼前却一黑,摔向了一边的地面。 也是在那一刻,被蒙上一层雾的记忆终于冲破层层阻碍,涌向了她的脑海。 那些无比清晰的记忆,是关于爸爸的病重,是关于陆言珄的全部。 她想起来了。 她全都想起来了。 意识的最后,是耳边一声高远的惊呼,她闭上眼,彻底沉入了黑暗之中。 又数了一遍所有的余额,郗柠咬着唇,给孟遥打字:[遥遥,怎么办,钱还是不够。] 打完后看着对话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清空了对话框。 所有能筹钱的办法都想遍了,钱还是不够。 这些年她和爸爸住的房子是国企分房,只能住不能卖,她咬牙降低了房租,要求是一次付清两年的房租,这才暂时筹到了几万块钱。 可在庞大的医疗费下,小几万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