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唇,笑意似涟漪,在魏子渊眼中氤氲而开。 “枝枝,从你自金明寺带我走的那一日,我就是你的人,那时是,现下是,以后也是。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 他垂首敛眸,琥珀眸子染上落寞寂寥。 “只要别赶我走,你做什么都可以。” …… …… 那日之后魏子渊果真没再来客栈,只是宋令枝每日窗前都会多一支时鲜采撷的桂花。花蕊累累,争先斗艳。 花瓣上露珠轻垂,映着满天秋色。 也不知道魏子渊是何时染上的习惯,竟也会飞檐走壁了。 空中遥遥传来七宝香车的声音,马车上悬着的铃铛清透悦耳,公主踩着脚凳跃下,顾不得侍女搀扶,提裙匆匆奔上楼。 “宋姐姐,你瞧我今日的锦裙,好不好看?” 杨妃色牡丹花纹蝉翼纱曳地,公主鬓间的点翠珍珠碧玉步摇轻晃。 公主和宋令枝二人皆擅丹青,这步摇乃是宋令枝自己画的,花样虽是大周的,却又融合了弗洛安女子往日的喜好,稍做了改动。 公主挨着宋令枝坐在榻上,半张脸贴在宋令枝臂弯。 她只是戴着步摇半日,翌日格林伊多宝阁的点翠玛瑙碧玉步摇遭人一抢而空,城中贵女争相模仿公主的打扮。 公主眼睛弯弯:“母后也夸我好看呢。” 余光瞥见汝窑美人瓢中的桂花,公主无语:“又是二哥送来的?好小气一人,我若是送给宋姐姐,定让人将整个桂花林都送来,哪有人只送一支的。” 宋令枝笑着推开肩上的人,自书案上取下一张画纸,递给公主瞧:“昨夜我睡不着,又将耳坠改了改,你觉得这个如何?” 公主凑过去,眼睛一亮:“这也是拿玛瑙做的?大周人果然心思精巧,我纵是有一屋子的玛瑙,也想不到做出这样的物什。” 公主弯眼笑笑,“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要去大周好好瞧瞧。” 手中的蟹爪笔握紧,秋风飒飒,自支摘窗前掠过,暗香浮动。 宋令枝眼中笑意渐淡:“大周……也不是样样都好的。” 公主不明所以:“难道还有不好的吗?我还以为大周都同宋姐姐一样,人人如仙子下凡。你们大周不是有个词叫……” 公主凝眉苦思,而后抚掌大乐,“钟灵毓秀!”她粲然一笑,“若是大周人人都同宋姐姐一般,我定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宋令枝轻笑:“油嘴滑舌。” 公主轻声哼哼:“我说的都是实话,宋姐姐若不信,大可剖出我的心瞧上一瞧。” 话犹未了,脑门上挨了宋令枝一记敲打:“少看乱七八糟的话本。” 公主不满捂着额头:“那是白芷姐姐给我的,让我学大周语用的,才不是乱七八糟。” 一场秋雨拂过,苍苔参差。 楼下。 客栈前三三两两的商人驮着货物,他们刚下船,同客栈掌柜讨杯水喝。 商人满嘴络腮,操.着浓浓的口音:“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我等平民惹得起,非富即贵。你知道那人身上穿的是锦袍是什么料子吗?那可是金羽丝,一尺难求。” 商人喃喃自语,“瞧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许是京城来的闲散王爷,又或是京里哪位大人物,我瞧他们刚刚去的……好像是平海岛。” 掌柜笑着道:“理他是谁,横竖与我们不相干,总不能是新帝南巡罢?” 商人哈哈大笑:“那自然不是。”他悄声,“若是真的,我是不是也算面过圣了?不行不行,这事我定要同我家娘子好好吹嘘吹嘘!” 雨丝摇曳,吹散了商人和掌柜的笑声。 宋令枝顾着改耳坠的花样,自然无暇顾及楼下的闲聊。 一树桂花吹落。 …… 海风咸湿。 空中细雨婆娑,雨雾朦胧。 一辆马车静静泊在长街旁,墨绿车帘卷起一角,岳栩压低声音。 “主子,那香娘子确实在香料铺子,秋雁姑娘也在。” 本该死在大火中,被一卷草席丢在乱葬岗的人,此刻却好端端出现在平海岛上。 沈砚唇齿间溢出一声冷笑,指尖的沉香木珠轻轻拨动,他双眸轻阖:“……宋令枝呢?” 岳栩一噎:“宋姑娘、宋姑娘貌似不在。” 沈砚睁开眼睛,深黑瞳孔如深潭冰冷:“不在?” 岳栩毕恭毕敬,垂手道:“是,属下细细查过了,岛上确实有姓宋的人家,去岁上岛,府上住的,也正是宋老夫人无疑。” 只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