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准备,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这么死脑筋,非和自己过不去。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什么好像是,岂料人家就是,他儘管潜意识里有“好像是”这个答案,却硬是逼着忽略它,强制说服自己“不是”,直到今天,那种一下子被撕掉皮的感觉,又怎么会好受呢? 梅长苏不是,他失望;梅长苏是,他委屈。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和萧景睿倒是有点像。 “我很抱歉。” “……我就快认出他了……,”萧景琰哽咽地道,泪还在流,嗓子已经沙哑了,“我应该更早认出他来的……,为什么……,只有我……” “对于你,他是特地又特地藏着捏着,但我总觉得不好,私自换了个方法,景琰,你比原先还要早认出他很多。” “可这绝不是理由!”他兀地抬起头,一双充满泪水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神情又难过又生气,“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这么不值得相信吗!是啊……我理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可是……可是……” “可是你还是觉得不公平。” 东方凌歌叹了口气,说到底,他委屈的点才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不善于把情绪转换成该有的字面意思。 萧景琰很委屈。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觉得不公平。 并不是感受到被排外、不被信任等等,而是单纯的不公平。 他就是不乐意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小殊明明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可他却迟钝至此。 萧景琰正在毫无逻辑性的发脾气,她心里总结道,既委屈又不公平,又在气自己。 他一夜之间失去了这么多,被迫成长,父亲不再是父亲,除了母亲和手底下一群兵,他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无怪乎一拗起来是个少年模样,耿直、硬脖子,甚至有些任性。 “小殊……,”他边哭边喃喃道,“他是小殊……他就是小殊……真的是小殊……他真的是小殊……” “是,梅长苏就是林殊,你最好的兄弟、最好的谋士。” “你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看着还没哭完的萧景琰睁着眼睛盯她,心中又默默地叹了口气,温言道,“我在一千五百年后知道的,相比起你的现在,我知道的时间整整晚了一千五百年,景琰,” “一千五百年。” “可是你回来了,在我知道以前。”他执拗地道,又一波泪淌了下来。 “想想我的身份,就知道自己明白的不晚。” “……你又尚未出世。” 嗯……,东方凌歌突然一阵微妙感,被她轻轻揭了过去,道,“对于年纪比我大的人来说,我也知之甚晚,可在我之后,也还有未知之的。” 萧景琰耗上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不告诉我……?” “小……” “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我也承认,要是更早知道他是谁,我肯定瞻前顾后,不能做得那么好……” “景……” “可是我为什么是最后一个……,我明明不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哭道, “这可是小殊……小殊啊……” “……” 孩子,因为你直。 太直。 东方凌歌瞧着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的样子,没忍住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拿过酒杯,倒满了。 是啊,喝酒不如找东方。 要喝酒的话,不如找凌歌一起喝。 藺晨明白,他这琅琊少阁主可不是白当的。 …… “长……” “我不是故意瞒着他的……” “他知……” “瞒着他是一定要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放……”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藺晨:“……” 偏偏灌不得酒。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