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表姐和其他人的不同。 其他人有求,是单纯的索求和回报,但表姐考虑的更周全,不会让人为难,只会让帮忙的人都帮的满心欢喜。 太子卸下人前的持重,撑住脸:“表姐,我未来真的能当好一国之君吗?” 岁安:“为何这么说?” 太子看岁安一眼,语气都沉了:“父皇自数月前起,就为孤指了许多老臣作老师,还将诸多事务都交给孤。” 岁安点点头。 太子:“这是父皇的信任,孤是想要做好的。可是每当孤有想法,定会被老师们反驳质疑、说教纠正,他们还爱拿孤与昔日的父皇比较!” 太子肩膀起伏两下,渐渐激动:“孤是听着父皇的故事长大的,还需要他们来讲吗!?论坚韧、眼界、谋划,孤是比不上父皇,可、可气就气在他们是故意拿父皇来压我,因为知道孤不敢反驳,只能听之任之!若日后的朝堂是这般情景,孤宁可——” “殿下。”岁安忽然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淡去,声音仍温柔,“不可胡言呀。” 太子及时住口,奈何这情绪憋了太久,今朝吐露,激的眼里都充红。 岁安心下一软:“我问殿下一个问题。” 太子收拾心情,静候下文。 “今有一人,家徒四壁,满室老弱,却凭一己之力携老小熬过荒年,不受饥寒,可叹否?” 太子点头:“此人必定坚韧勤苦,还有智慧。” “又有一人,生于平凡,富裕不足,权势不沾,唯三餐不愁,他不甘于此,苦读书,跃龙门,登青云,封王侯,改家族命运,可敬否?” 太子微愣。 岁安:“二者皆有一份坚毅、勤苦与智慧,可个中又有不同。一个是绝处求生,一个是为志向抱负,虽然不同,但在各自的情境中,又都珍贵难得,不应当分高低。” “昔年的圣人,的确令人钦佩,但那是时势所逼;殿下生于太平盛世,世间珍贵唾手可得,不受无奈逼迫,您可以用自己的所学所得,来造一个更胜今下的盛世,今非昔比,何必因三言两语困于时势英雄之论呢。” 在太子逐渐明亮的眼神中,岁安眼珠一转,无端攒出几分刻意的骄矜:“倒是那些拿昔日情景与今朝作比者,我才要问问,他们是希望殿下也身处旧时情景,受同样打磨才值得被肯定吗?这是在盼着国运衰落,国家再陷战火?看不惯这太平日子了?” “哈哈!”太子一改颓靡,双手击掌:“说得好!我当时就该这样反驳的!” 太子一双眼亮晶晶的:“表姐不愧是姑父教的,若叫你去同他们吵架,你定无敌!” 岁安也撑住脸,微微歪头,笑容清甜:“诡辩罢了。稍稍思索便可破语境。” 太子不赞同:“吵架就是讲究一个当下的快准狠!回味思索那都是事后的事!我已赢了局面,他们就是回过味来也只有懊恼的份儿!” 岁安放下手,轻轻叹道:“可殿下是为治国安邦,不是为一时争执得胜的快爽。” 太子激情略有消减,眼看向岁安,忽然想起父皇与他讲过的故事。 昔日,父皇的确艰难,但他身边还有姑姑出谋划策,让他全无后顾之忧,放心信任。 若表姐能像姑姑一样,那就好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现实,姑姑有多凶悍,表姐就有多绵软,如今嫁了人,更是不可能抛头露面。 岁安:“说起来,陛下为殿下选的老师里,应当还有谢太傅,他也不好吗?” 提到谢太傅,太子抿了抿唇:“说不上不好……就是……” 就是太沉默冷淡了。 谢太傅的确是唯一不会频繁拿过往来说教的老师,这一点太子很满意。 但他也不会在太子被“围攻”时替他解围,多数时候,是太子主动请教疑难,谢太傅才开口解答,当然,谢太傅也是答得最通俗易懂的。 只是太子感觉不到自己有被保护,就更别提依靠了。 岁安闻言,嘀咕了句:“原来如此。” 太子好奇:“什么?” 岁安笑笑:“大抵他们谢家都是这样教导儿郎的,叫你自己摸索,自己滚爬,再自己攀登。” 太子眼珠一转,面露调侃:“表姐是想到夫君了吧!” 岁安敛眸:“我在与你说正经的。” 太子:“孤也在说正经的。原先孤对那谢郎君不甚了解,但经过今日一事,他倒也是个机灵护妻的。” 岁安抬眼:“什么事?” 太子就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全说了,谢原极力护她,不许旁人说岁安半个字不好,御史中丞被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然,还有姑姑坐镇呢! 岁安怔然:“竟还闹了这么一出。”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