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扒着门沿不肯松手,屋内漆黑一片,唯有廊下有一盏微弱烛火,被狂风吹得七零八散。 那侍卫本就心虚,低头一看班玉雅通红着眼,直直看过来的模样好似恶鬼一般,也不管他言语中有所难听,一字一句道:“玉姐姐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我们怎么知道,单这个消息还是来玉荷堂上值的路上听说的,要不是因为陛下有令,我们二人必须要在此处值守,此时我们该在宫外过年,还请班采女莫要为难我们。” 这会儿班玉雅的神色颇有些骇人,眼下虽是落魄,可眼中的死寂却让人不敢直视,总觉得随时要死了似的,说话的侍卫自知是当着面说人家坏话,加之自己正在玩忽职守,心虚慌张之下,说话语气算不得客气,边说边急把她推回去。 一时用大了力气,一把将班玉雅推到了地上,重重的“噗通”一声,不知是磕到了哪里,她半晌没爬起身。 听不到里头的动静,推人的侍卫吓得手都抖起来,生怕是自己失手推死了她,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也骇住了:“怎么回事,这么场时间都没动静,不会是死了吧?我说你也太放肆了,不管怎么样她好歹是陛下的嫔妃,你心里有怨气也不该这么野蛮。”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两人将廊上的宫灯取下来照着,推开门进去,小心翼翼地摸黑问着:“班采女,您可还好吗?我方才是一时情急,生怕惹了祸事,您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班采女……?” 说话那人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感觉脚边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下,往他身上一扑,使劲从他身上扯下了什么东西,他吓了一跳赶紧拿着灯去照,就看见是班采女手里攥着他身上的香囊,正幽幽的看着他。 “从今天开始,你们俩都得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拿着这香囊叫人,说你们两人意图奸杀我。” 班玉雅的神情幽冷,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缓缓道:“宫中女子最爱惜容貌,我这么说,没有人会不相信我,就算我今日失宠于陛下,可我一日是陛下的女人,就终生是陛下的女人,只要说出去你们染指嫔妃,大不了咱们一块死。” 两个侍卫瞠目结舌的看着班玉雅连连后退,不成想她竟然会如此狠毒,这般豁出去,连自己女子的颜面都不要了! 疯了,真是个疯子! 女子清誉素来最是紧要,宫中嫔妃就更是如此,陛下乃是天子,岂有人敢给陛下戴绿帽子,那是沾都不敢沾上的。 男人在这方面素来多疑,视女子贞洁最为要紧,要是班采女真的这样喊人,恐怕他们三个都要五马分尸! “我知道你们侍卫是轮班制,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换你们的班,我要求不高,不会让你们做为难之事。只要你们听我的话,等我被放出去之日,自然会将香囊还给你们。”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可怖,冷静的仿佛是一具尸体,这两个侍卫也不是第一次在后宫走动,从来只听说班采女小有恩宠,性情和顺胆怯,还从未想过她会是这样癫狂的人。 眼下东西被攥在她手上,她只要一喊人,门外巡视的人就会立刻赶来,到时候他们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们对视一眼,只能自认倒霉,跪下说着:“小主别急,我们听你的就是,还请您留一丝余地,咱们还想好好在宫里当差呢。” 班玉雅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并无一丝不忍和悲悯,身前的大门敞开,外面寒风呼啸,刮进漆黑的室内,吹起她凌乱沾血的乌发:“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玉姐姐现在的情况如何,宫中发生的大事,你们要一件件说给我听,送来的饭菜要新鲜无毒,至于怎么做到,你们自己想法子。” “我落到这个田地,本就是半死不活的人,别心存侥幸以为我不敢。” 活着的这十六年里,班玉雅一直胆小怕事,心软愚蠢,进了宫后也是事事愚钝,全都仰仗玉姐姐的帮衬和提点,没有一件事做得好。 被人欺辱只敢自己抹泪哭,被人说闲话也只敢装作没听到,不懂御下,不善言辞,只在姐姐面前才能安心片刻。 她以为这个世界总能留给她慢慢成长的机会,她可以一步步来,能变得和姐姐一样聪慧,照顾得好自己,可她还是太蠢了。 这宫里,没人真的盼着她好,没人真的敬她半分,将她当成个人物,便是陛下,也只是把她当成闲暇时取乐逗弄的存在罢了。 一朝失势,树倒猢狲散,虎落平阳被犬欺。 连宫里最最下贱的宫人都能踩她一脚,让她受尽了屈辱,活得比狗还不如。 她现在想通了,她究竟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因为她心软又愚蠢,总是心存侥幸,总是期期艾艾站在别人身后等着关怀,总是得过且过事事不敢出手去做。 因为她实在太怕死。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