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输入方便,群里的同学都称呼俞心桥为小鱼。 俞心桥揩一把眼泪,打字回复:我把自己锁在卫生间了。 王琨:怎么办,打119求助? 俞心桥本想问他能不能来一趟,他个子高,说不定可以从窗户爬进来。虽然还可以叫物业,但涉及隐私安全,总归还是熟人比较放心。 王琨紧接着说:我和我爸妈在回乡下老家的路上,要不然我就来帮你了。 他帮俞心桥艾特了几个亲近的同学,包括梁奕和沈达也,均无反应,估计是喝多睡过去了。 连除了发通知几乎不在群里说话的陈阳都出来了:还是打119吧,上次我家邻居的猫被困在高空,也是消防员帮忙救的。 俞心桥觉得有点丢脸,心说我已经沦落到和猫一样笨了吗? 退出微信,俞心桥决定再坐一会儿,九点再打求救电话。 这也可以归类于他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让出丑来得更晚一些。 眼下的情况很是熟悉,想起上次因为停电打雷蹲在这里,后来徐彦洹毫无预兆地出现。 他们还接吻了,虽然磕破了嘴唇。 指腹在唇畔摩挲,俞心桥的思绪回到那一夜,不由得开始琢磨徐彦洹回家之后有没有被妈妈询问嘴巴是怎么破的。 如果被问,他会怎么回答? 被一只小狗咬的? 那么我究竟是猫还是狗呢? 外面夜幕低垂,时而有虫鸣树摇的动静,俞心桥脑袋抵着柜门昏昏欲睡,冷不防听见门铃响。 只响了两下就停,像是知道不可能有人来开门。紧接着卫生间窗户外传来脚步声,踩在草地和落叶之上的笃实声响,让俞心桥登时清醒,警觉地想这个时间会是谁,物业未经业主允许不会进院子,难不成是小偷? 屏住呼吸走到窗边,探出半颗脑袋往下看。 二楼的卫生间窗户比一楼要高一些,俞心桥猫着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趴在窗沿,恰逢手机响起,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缩回来,背靠墙壁按下接听,唯恐惊动外面的“小偷”,俞心桥声音都不敢太大:“喂?” 他甚至没留意来电显示。 那头安静几秒,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把窗户打开。” 俞心桥好半天说不出话,信息量大到让他不知该先问什么。 你怎么会来?还是,开什么窗户? 索性电话那头的人替他做了决定。 “不是说被困住了?”徐彦洹说,“先开一下窗户。” 待到俞心桥回过神,起身推开窗,看见楼下一道颀长身影。 徐彦洹还穿着校服,蓝白相间融入浓稠夜色,即便是自上而下看他,也有一种孤拔的萧索感。 可是秋天明明还没到。 随着扑面而来的晚风一并送入脑海的,还有一种奇妙的即视感。 很小的时候,读格林童话,其中一则讲的是被关在高塔里的姑娘,某一天把长发垂到窗户外,让王子爬了上来。 虽然俞心桥没有长发,二楼也远不及高塔,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莴苣姑娘的故事。 在心里,偷偷地。 徐彦洹个高腿长,身手也好,把垃圾桶搬过来踩着,手攀住墙壁边缘的装饰线,三两步就爬了上来。 翻窗而入的时候俞心桥紧张地扶了他一把,两人一霎挨得极近,近到俞心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想起晚上聚餐时,徐彦洹为了不说真心话喝下的那一大杯啤酒。 所以不是没有喜欢的人,而是不想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