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共同的空气,看着她看过的景色…… 这就是阿福生活的雾封穀吗?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薛百花缓缓走下石梯,脚尖踏上柔软草地时,她忽然害怕这只是场梦,倘若是梦,阿福可会为她再次绽放笑顏?薛百花抿了抿唇,双手压着胸口往矮木屋走去,她瞧见院中有盛开的花丛,以及刚翻完土后的松软,只觉得心头温热,她确信,阿福过着她期望的日子,这般寧静又安稳…… 正当薛百花出神时,耳边呼闻嘎咿一声,眼前,木门开啟。 日阳下,三年相思苦犹如积雪渐融…… 原本稚嫩的脸庞,如今略显成熟,脸上红印也只徒留胭脂般粉嫩,个子不似三年前矮小,如今的惜福红已是透着女人该有的温柔,婉约朴素的女子,她眼底下的清澈依旧如昔,天真还在,单纯微笑也在。阿福没变,在薛百花眼中,阿福一点都没变。 红唇略啟,却发不出声。 惜福红瞧见来人,只愣在原地。 "你……"眨了眨眼,勾唇淡笑,"是谁阿?" 是谁? 薛百花双腿一软,差点跪地。她瞪大双眼,直盯着惜福红,阿福问了,问她是谁,忘了她,忘了薛百花,也忘了过往?止不住浑身颤抖,薛百花用力收紧双手臂,她猜想过,若是阿福忘了她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她以为可以笑着承受,甚至抹去荒唐错事重新来过。 但没有……她笑不出来,更没法拔去心头上的…… 刺。 "你定是湘音说的丫环吧?正好,我想把桌子搬出来,帮帮我吧?"惜福红说得一派轻松,她让出一条路,身后搁置张木桌,可薛百花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愣在原地,眼眸始终盯着惜福红,神情哀愁。 惜福红被她瞧得不自在,尷尬的搔了搔头道:"这桌子沉,我一人拖不出去的。" 靦腆的微笑彷佛在撒娇,薛百花顿时激灵,差点冲上前抱住她,但想到惜福红已忘了她,立刻断了这股念头。如今的薛百花,在阿福面前不过是个陌生人,她的价值在阿福心里,连吕湘音,甚至寻儿都不如。 报应。 这绝对是她伤害阿福后的报应! 薛百花闔上双眼,再次睁开后,阿福的笑容依旧,只是她的心不再挣扎。侧身上前,薛百花站在惜福红对面,两人合力将木桌搬到屋外,惜福红呼出一口气,抹了额上细汗,忽然仰面朝薛百花一笑,如此动人。 "这桌脚歪了,放在屋内也占空间,早想把它搬出来了,"惜福红敲了敲桌面,望向薛百花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惜福红说得有些彆扭,只因从前有新丫环时,湘音总会亲自介绍,怎么这回让她一人入穀? 薛百花闻言,刚开口立刻想起自己无法发声,便随手取了枝枒,在地上写了"花儿"二字。 惜福红见了,朝她点头笑道:"我叫惜福红。" 惜福红,阿福…… 她怎会忘? 眼眶一热,薛百花竟无声落泪。 惜福红见她突然哭泣,吓得手忙脚乱,薛百花上前拉住惜福红衣摆,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惜福红无奈的望着她,连忙跟着蹲下,瞧她哭得梨花带雨,心就彷佛被人揪住,不自觉伸手抹去薛百花脸上泪珠,很是担忧。 "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惜福红皱起眉头,想了想道:"还是湘音待你不好?没事的,湘音虽然对下人挺凶,只要听话便会没事,要不下回我和湘音谈谈?让她别对你太严苛可好?" 无论惜福红如何安慰,薛百花的眼泪始终没停过,惜福红叹了口气,忽然瞥见身边花丛,她顺势取下一朵黄花递到薛百花面前,"你说你叫花儿吧?这也是朵花儿呢,瞧,若是让雨打散就不美了,花期短暂,能开花时就该珍惜吧?所以你也别哭了,哭花脸蛋就不美了。" 有些童言,有些笨拙,但这句安慰却叫人心头温暖。 "花儿长得这么漂亮,哭红眼就可惜了,还是多笑笑吧?"惜福红用袖子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 "这花送给你,都是我亲手种的。"笑容中含着一丝骄傲,日阳下无比灿烂。 --"……你爱我吗?" 薛百花记得,阿福曾经这么问过她。 那时她说爱,却非真正的爱,只是包覆谎言,浮华的佔有欲。 阿福,你忘了我吗? 也好,忘就忘吧…… 薛百花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接过阿福手中的花朵。 现在,我不当什么妙手阎罗,也不要神医虚名。 就让我当你的花儿可好? 阿福,只当你的花儿…可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