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睫根至尾端如炎霞满天,腥红血唇轻微张合,“宿半微,你最好保佑不要让本君想起来。” “不然……” 不死不休。 — — 绝情尺总算起效了,鹤凌序终于阖眼,昏了。 被轻放于金纹月白的无尘地面,满头乌发散落地面,漆睫湿,丹唇血,青眉白肤。 像个不小心被凡尘虐了一通的仙人。 给他一点点擦尽眼泪与唇血,宿半微沉默地拢理干净他那附颊边,黏颈处的细碎发丝,然后动作轻轻地解开了银纹祥云腰带。 站了起来,“鹤凌序,祝你剑道坦顺,从此无忧无苦,一生顺遂,遍受景仰。” 摘下腕间镯,她把它放到了安静躺着的人身侧。 一至地,镯化成剑。 镯子里竟然藏了全部凌序剑的剑意,要说刚知道的时候吃惊到怀疑人生,现在就已经不奇怪了。 这鹤凌序动情后奉献精神过于强了,虽说十足昏头,但不可否认确实挺感人的。 刚现出原本形状的凌序剑如霜铸雪沥一样,嗡嗡摆刃,剑尖指地,剑柄斜靠,似是想贴过来。 “回你主人身边。”她厉声斥道。 剑身肉眼可见的愣住,委委屈屈缩了回去,缩一点就小幅度地转转,像人一步三回头。 捏着腰带的手紧了紧,宿半微最后瞥了眼一下地上昏迷的男子,接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迎接他的也只会是康庄大道。 到了外面,阳光依旧明媚,好像万年不变一样。 如愿拿到了腰带,却并没有起初想得那样开心。 就像摩拳擦掌之后,手段辈出,对方只能一再妥协,甚至主动送上命门,以致赢了后反倒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乾泽派占据数座山头,在山脚有零星人家,直至延伸到百里外,才是人员密集的城池。 因为怕被乾泽的人发现,钟迟没有直接守在山脚,而是等在城池与乾泽脚下的中间地段。 到约定地,宿半微必须跨越个毒蛇遍布的野林,这也是她单独跟着汤念上山时才发现的。之前混在劫仙岛队伍里那次,坐在飞舟上,根本就没注意过地势。 按理来说应该有人护送的,就像来时汤念带着她一样,但自她出了刑牢,等候在外的长老掌门要么对她横眉竖眼,要么焦心里面刚断完情的昏迷仙君。 所有人都关心着鹤凌序,没人会考虑到她一人下山的危险。 也许对他们来说,她本就该死,因断情之功尚且饶她一命已是大发慈悲。 只在乎所在乎之人,在哪,都是人之常情。 结果很荣幸,千防万防,她还是被毒蛇咬了。 看着脚腕上的伤口,宿半微服了——这下好了,跟贺录学的缺德事做多了,报应这不就来了。 “呀,谁在那里啊?”有清脆女声突出,打断了她试图自救的过程。 闻声转头,就见到一年纪不大的粗布女孩,边走近边拿木棍小心拨动及踝野草,待近了看清她脚上的蛇牙咬出的伤口,低呼一声后连忙手忙脚乱脱下从背着的竹筐。 她从里面翻找出一株还显新鲜的草,放嘴里皱巴着脸嚼吧嚼吧,然后吐出盖到她伤口处,紧紧按着。 “姐姐,你不是这里的人吧,都被毒蛇咬了还不赶紧敷解毒草。” 因为距离近,跟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珠子装的满是坐石上的女子,看起来就像很紧张的样子。 活泼善良的凡人女孩,和狡黠机灵的神秘女子,这是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有的第一认知。 “多谢。”晕眩的感觉好了点,宿半微低头朝她感激地笑了下。 拿出块灰色干净的麻布,把伤患处连同草药一起缠裹了起来,女孩露出个虎牙,笑嘻嘻回她:“姐姐客气了。” 蜜色与白皙之间的肤色,跟猫儿眼一样的眸,弯弯密眉,朝人笑起来真是讨喜。 “我叫黎翠,姐姐你呢?” “宿半微。” 边被搀着走,宿半微边跟她探讨了两人名字的确切字义。 一蓝一褐,相撑着慢赶至了一座陈旧小木屋。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