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骂,抓着婉芙的那双手仿佛出气般,使劲儿掐着她的小臂,衣袖下已是一片青紫。 婉芙狠狠咬住了下唇,才不至于痛呼出声。她忍住疼,任由霜降谩骂。 这条竹林的尽头,是一面由城外灌至的湖水,往日无人走过的静谧之处。 到了破败的废桥上,婉芙听着霜降喋喋不休的讥讽,眼中划过一抹冷光。 她忽然停住脚步。 霜降话语止住,诧异看她一眼,又急迫道:“停下来做甚?我快疼死了,快扶我回去!” “我想知道,霜降姐姐回去打算怎么跟主子说方才的事?”婉芙眼中甚至是在笑,谦卑带了一丝哀求。 这分哀求更张扬了霜降的气焰,她叉起腰,“自然是实话实说,主子正愁找不到你的错处,将你打一顿,再送回国公府,交由夫人随便找个老太爷做填房,正巧这事一出,夫人也就没由头再让你留在宫里。” “哦,是吗?”婉芙敛起眸,微微弯起唇角,那双眉眼也跟着弯起来,看起来干净如雪,无辜纯澈。 这双盈盈的眸子格外具有欺骗性,让人觉得这女子不过是个卑微柔弱的可怜虫罢了。 霜降鄙夷不屑,“当然。难不成你还痴心妄想当主子吗?”她啐了一口,“做梦!” 婉芙不在乎地擦掉衣袖的水渍,“既然这样,我与霜降姐姐就无话可说了。” “那还不快扶我回去!” 霜降转身,尚未来得及迈开步子,腰上一重,忽失了平衡,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平静的湖面摔了下去。 只听一声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雾蓝色的衣裳在湖面上砸出了巨大的浪花。 婉芙无动于衷地站在桥上,盯着湖中不断扑腾的人,直到那女子停了挣扎,没入水底,许久才缓过神,擦干脸上的泪迹,离开竹园。 …… 咸福宫 “那个贱婢还没回来吗?” 正是五月,廊庑下淅淅沥沥坠起了雨珠,江贵嫔懒懒打了个哈欠,扶起宫婢的手,斜靠的软榻里。 宫婢为主子揉捏着额角,奉承回道:“这大雨的天儿,御膳房的路本就远,等她回来弄湿了主子的糕点,主子便罚她,她也是无话可说。” 江贵嫔“哼”笑一声,“一个贱婢,也敢顶撞本宫?” 这时,殿外有了动静,江贵嫔抬眼瞧去,进来的女子浑身湿透,鬓发贴着额角,淋漓满身水汽,弄脏了精致的玉芙蓉地毯。 江贵嫔嫌恶地皱了皱眉,“皇上御赐的芙蓉毯价值千金,就这般被你糟蹋?” “听雨。” 江贵嫔抬了抬手,捏额的宫婢站过来,她一眼也未看跪在地上,因淋雨而狼狈不堪的婉芙。 “这贱婢毛手毛脚,赏几针,让她长长记性。” 江贵嫔眼皮掀起,见地上跪着的女子身形颤抖了下,露出满意的笑容。 半刻钟后,婉芙被两宫婢架着扔到了咸福宫门前,膝盖受了针刑,触到地上,就有噬骨的疼痛,地上的女子鬓发凌乱,虚弱地躺在雨水浸透的青砖上,气若游丝。 她眼眸看向乌沉的天空,极轻地扯了下嘴角,入宁国公府的两年,数不清受了多少这般的羞辱,斥骂、掌嘴、关柴房,渴了喝馊水,饿了吃草根柴席,谁也没想过,她能活下来。 她闭了闭眼,雨水冲刷过女子的面颊,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水痕,手心慢慢攥紧,宁国公府未到家破人亡之时,她怎会舍得去死。 …… 那场大雨后,婉芙染了风寒,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