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嫔流着泪,睁开双眼, “连你都知晓,我身子不适,皇上却忍心看?着,我这般的狼狈。” “他倒底是, 不再喜欢我了。” “主子……”青蕖嘴笨,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皇上待后宫的态度有目共睹, 皇上甚宠昭阳宫那位泠贵嫔,不止是如今的主子比不上泠贵嫔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就是三年前?,主子怕是也不能与泠贵嫔相较一二。 应嫔擦过眼尾的泪痕,扶住青蕖的手,“江婉芙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再等身子复原,下一回侍寝,怎么着也要等着明年。” “明年选秀,新妃入宫,宠了这么久,皇上岂会没?有腻的时候。届时,我倒要看?看?,她在皇上心里,还能有几分地位!” …… 来朝露殿之前?,皇上本是打算出了朝露殿就去绛云殿陪泠贵嫔,但不知怎的,陈德海刚要喊声起?驾,皇上就吩咐他回乾坤宫。 陈德海摸不清皇上的心思。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奉茶,觑见皇上右臂动作的僵硬,忽然记起?,皇上今日以身挡住了许采女刺向泠贵嫔的那一簪。他手心一抖,忙劝道:“皇上,龙体要紧,奴才去传太医给您看?看?吧。” 李玄胤微阖起?眼,疲惫地靠向椅背,“不必声张,去将?药箱取来。” “皇上……”陈德海还要再劝,抬头瞧见皇上冷冰冰睨过来的视线,登时噤声,低下头去存心堂取来药箱。 龙袍褪去,露出男人?坚实的臂膀,肌理流畅分明,后背有一道寸长的疤痕,那是当年李玄胤御驾亲征时,被蛮夷弯刀所伤留下的长疤。往下便是那根玉簪扎进的肌肉。 许采女刺得太狠,是冲着夺了泠贵嫔的性命去的,混着血的肉模糊一片,陈德海看?清,快哭了出来,“皇上,伤得太重了,还是请太医看?看?吧。” 李玄胤不耐烦地皱眉,冷冷睨他,“少些废话!” 陈德海脖颈一抖,不敢再多言,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给皇上上药。 他不得不又?高看?泠贵嫔一眼。泠贵嫔本就受宠,如今又?有了身孕,正是风口浪尖上,皇上今日舍身护下泠贵嫔,更招惹人?眼,深夜这时候才传太医,明日指不定传出泠贵嫔什么祸水的话,前?朝说不准也拿这事儿做靶子,对泠贵嫔好一番弹劾。 皇上权衡利弊,为泠贵嫔着想,就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 陈德海跟一个老妈子似的七想八想,哀叹了口气,他当初果?真没?看?错,泠贵嫔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已是深夜,陈德海收了药箱,见皇上坐在御案后,手中把玩着两?颗金珠,低眼出神?。 明日还有早朝,皇上今夜不歇在绛云殿,也不去寝殿安置,又?受了伤,陈德海实在担心皇上龙体。他是伺候在御前?的人?,皇上龙体抱恙,太后知晓,他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皇上,夜深了,您歇息吧。” 李玄胤拨着金珠,眼色很沉,“上元宴那日,小皇子薨逝前?,有谁离开过建章宫。” 这等宫宴,不论是朝臣还是嫔妃,都不可轻易离开。但如果?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就可另当别论。 陈德海不解皇上的意思,小心回道:“上元宫宴是为王爷庆功,奴才记得,陈大将?军曾似是吃醉了酒,拉着王爷中途离席讨论战事。” 李玄胤扯唇,“陈照为人?谨小慎微,怎会在宫宴上吃醉了酒水。”他捏紧了那两?颗金珠,骤然松开,拂袖从?御案后起?身下了御阶。 “皇上这是去哪?”陈德海听不懂皇上什么意思,皇上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他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去。 这般深夜,皇上不管是去哪个宫所,主子们都该歇了。 …… 在呈明宫偏殿睡得不踏实,回了绛云殿,婉芙才熟悉地合上眼。小腹还是有些微微得疼,吃过药,倒底没?那么厉害。她仿佛是在梦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竟有了一个孩子。虽然他还很小,虽然他还未成形。 帷幔落下,婉芙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牵出温柔的笑。她期盼着这个孩子,不止是因为龙嗣可以带给她的庇护,她想得通透,自?己这时候有孕,待身子完全复原,下回侍寝,至少要等到明年。明年是后宫选秀,皇上纳妃的日子,有了新人?,她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还这般的宠着自?己。 但不论如何,她有了孩子,日后在深宫的漫漫长夜,也不至于太过孤寂。 婉芙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过去,耳边听到殿外的动静,沉稳的脚步声渐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