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动作,老僧入定似的。 说实话,很遭人嫌弃。 这个年龄的男生正值青春期,脾气倔起来人嫌狗憎。 宋泠之不声不响的看了片刻,终于出声,“徐伯,”他刚睡醒,嗓子还有些沙哑,没有白天在灵堂时那么锋利冷锐了。 “先生醒了?” 徐伯惊讶回头,把他推过来,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送到手边。 傅听凛也终于抬起头,他膝盖上都是土,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眼睛看着比今天刚见面时还要红。 他眼眶里似乎一直藏着泪,很像一条落难的小狗。 徐伯:“墓园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傅家的三位安然入土,”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财产收购的文件,“这是傅家祖宅的房产,还有一些零散的地皮,都在这里了。” 宋泠之嗯了一声,没看也没碰。 他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挑了桌子上的点心咬了一口,觉着不错,才朝着傅听凛招了招手,“小朋友,过来。” 少年的目光从傅家祖宅文件上移开,转而盯着他,他眉眼间距窄,眉尾锋利,眼珠漆黑,这样看人的时候,显得很凶。 许久,他才一点点挪了过去。 手指一直无意识的搓着衣角,不安全感和防备感几乎要溢出来。 眼前这个长相极好的男人他没有见过,却在哥哥的口中听说过很多次,在某种意义来说,这个人算是他未来的嫂子,或者哥夫。 他知道他哥哥很爱这个人,连手机的屏保都是宋泠之。 但是现在,傅听凛去感觉不到一份宋泠之对他哥哥的在乎—— 就像那些人说的,他哥哥新丧,这个人却快速收购傅家产业壮大宋氏,甚至还有心思回来睡觉吃东西。 傅听凛低下头。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监护人,”宋泠之抬手,“坐,我们好好聊聊。” 傅听凛看了眼自己身上沾的泥土。 宋泠之脾气不好,蹙眉:“你是哑巴吗。” “脸色这么凶,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人长着嘴巴是要说话的,如果你任何不满,或者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出来。” 说完,就看着少年眼底的泪又砸了下来。 傅听凛迅速抬起胳膊抹了一下。 脸上在墓园沾的灰,顿时变成了泥道子。 宋泠之:“……” 徐伯在旁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天爷…… 这到底是谁凶。 这小孩才十五,家人一朝全没了,沉默一点似乎也可以理解。 先生这个态度,不像是对小孩子,倒像是对待下属。 宋泠之好像也终于想到了这一点,看着那张和傅林双相似的面庞,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哭什么,坐下。我又不凶你。” “……”傅听凛这次坐下了,哑声开口:“……你说的,对你的安排有意见,都可以说出来。” 宋泠之喝了口水:“嗯。” 傅听凛:“我想自己出去生活。” 宋泠之:“不行,你没有能力在赚钱的同时,保持学习成绩。” 傅听凛:“我成绩本来就不好,不上学也没什么。” 宋泠之:“不行。” 傅听凛:“我不想住在这里!” 宋泠之:“不行。” 傅听凛:“我不想让你当我的监护人。” 宋泠之:“不行。” 傅听凛被气的耳朵都红了,恼了,抹了把又盈出来的泪,又委屈又气愤,“你说的可以提意见的!” 宋泠之不为所动:“嗯,你可以提。还有吗,继续说。” 傅听凛:“………” “说完了?那该我了,”宋泠之点了点自己手边那份傅家的祖宅产业,“这些东西,算是你们傅家的根了,就在我这里,你不想拿出去吗。” 傅听凛抿了下唇。 “分析一下你刚才说的话,以傅家现在害怕得罪我,不可能接手你为前提,”宋泠之双手交叉,往轮椅上一靠。 “第一点,你说你想出去生活,在无法保证学业的情况下赚钱,你只可能沦为街边混混。第二点,即便是你有幸创业成功,以现在商业圈里面的竞争压力来说,没有专业知识的你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极小。”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