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绾应好,站起身,另十几个坐得远的小娘子看见,连忙遣侍女来问:“扶枝可是要去打马球?” 苏绾绾说是,那十几个小娘子也连忙跟上,呼啦啦一大群人,跟着苏绾绾走了。 郁行安多看了女眷那处几眼,圣人见状笑道:“爱卿第一年来阆都,怕是不知我大裕的娘子们也有马球赛事。” 郁行安沉思片刻:“驴鞠?” “不,是骑马。吾那阿姊年幼时说,骑驴有何趣味,高宗听后甚悦,连办几场娘子们的马球赛事,因此阆都娘子以骑马为荣。”圣人提到长公主,神色变得悲戚,“吾的阿姊,还那样年轻,竟就这样去了!” 众人连忙劝解,圣人的悲色方慢慢消失。他说道:“爱卿是想去看女子赛事?年少慕艾,乃是人之常情,你若想去,便去看看吧!” 在大多数时候,圣人都显得极为宽仁,他这话不过随便一说,众人也随便一听,都以为郁行安必会婉拒。 毕竟郁行安可是推拒了那么多联姻的人家,连一个婢女侍妾都未曾收下,怎么可能…… 许多人都这样想着,就见郁行安温和道:“多谢圣人宽宥。”说罢起身,行礼告退了。 众人瞠目结舌。 连圣人都微微怔住,片刻后道:“行安这是去瞧谁家小娘子?” “臣等不知。”众人纷纷道,心下也是各种嘀咕。 苏绾绾已经换了一袭红色锦衣,手握月杖,骑在白马上。交好的小娘子坐在看台上,让侍女们为她呼喊助威。 一个骑着棕色马匹的小娘子凑上来,问道:“你是苏三娘么?好多人在为你鼓劲。” 苏绾绾微微一笑:“我是苏三娘。你呢?” “我是纪五娘。”那小娘子道,“我有一个表姊在山北道练枪骑马,我很羡慕她,也学了马球,被分到你这一队了。” 郎君的马球赛事更为正式,场地更大、看客更多、有专门的教头帮助训练,各国偶尔还会出钱买人—— 高宗曾想买下一个极擅打马球的狄人,那狄人本来已经被银钱打动了,狄国可汗听说这件事,怒砸一大笔钱,那狄人最终还是留在狄国马球队。 娘子马球赛通常没有固定队员,赛前报个名,队友不够的话,就随机组个队。 乐工们演奏龟兹乐,众人抽了签,骑马入场。 忽然乐声一变,场内响起教坊内人们的尖叫声和喝彩声,苏绾绾循声看去,见是郁行安被一个宦者引来了。 他今日穿的是月白色常服,面容俊美,丰神如玉。郁行安视线定在苏绾绾身上,点了下头,在看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喧哗声更大了,苏绾绾身后是教坊的内人,她们都以为郁行安在对她们点头。 看台上的小娘子们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她们自恃身份,只悄悄看了郁行安几眼,就收回目光。 ——还是好姊妹的赛事要紧! “郁翰林是不是在看扶枝啊?”林家小娘子轻声问。 另十几个与苏绾绾交好的小娘子皆是微愣:“真的么?”她们不确定地偷看郁行安几眼,再偷看他几眼——好像还真是! 女子赛事的场地,也是被宦者寸寸砸实,又浇了油的,不容易扬起尘埃。 彩漆球放于赛场中央,苏绾绾这队着红衣,十人;对方着碧衣,亦是十人。 苏绾绾这队的队长是陈家大娘——她平日马球打得最多。她安排了一下战术,又道:“碧衣队有一个狄国娘子——喏,就是那个皮肤较黑,又高又壮的,你们看见了么?苏三娘,我知道你驭马术最好,你和我负责牵制住那个狄国娘子,她很厉害。纪五娘击球最准,你们谁抢到了球就传给她……唉,我们大裕的娘子马球队,但凡遇上那个狄人,就从未赢过!” 鼓声大作,苏绾绾手持月杖,骑马上前,竟率先抢到第一杆。 教坊司内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