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时并不会说这样直白的话,他那句话与其说是称赞,倒不如说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对其他人的拒绝。 郁四娘细细打量蓝波若,又端详苏绾绾,可惜她并不能从这两人的面上看出什么来。 苏绾绾笑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日后若有兴致,可去苏府寻我,我请你游览阆都的名胜。” 蓝波若应下:“婢可记住了,小娘子日后可不能托故不见。” 苏绾绾微笑,和她又聊了几句,一行人分别。 到了晚上,苏绾绾便听见侍女小声对她说了蓝波若搬离的消息:“几十个箱笼呢……听说是搬去城西。阆都东贵而西富,城西虽也不错,哪里比得上城东的郁家宅邸?” 苏绾绾握着手中的袖炉,她的指尖按在袖炉的花纹上,微微用力,粗粝的触感传过来,让她觉得真实。 她想,怎么会有人这样明白她的心意呢?一句无意中道出的话,咕噜咕噜冒着酸气,他却全然洞悉,立即接受,含笑安抚她。 她曾经以为这样的醋意是会招致厌恶的。父亲曾经当着她的面,将阿娘扇倒在地上:“你这样善妒,怎么堪为苏家宗妇?” 袖炉的暖意传到她的指尖,苏绾绾再次回忆起郁行安对她的每一次照顾。 她的心里也像是“咕咚咕咚”冒着热气,一时觉得这平白无故的醋意对不住蓝六娘,一时又觉得自己似是不曾全然回报郁行安的体贴。 郁行安的生辰在雪虐风饕的季节。那日郁行安并没有大肆宴请,却仍然有无数人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门路,想将生辰礼送到他府上。 郁行安听着管事念礼单,听了许久,疏淡地拿了一卷书看。 乌辰在旁边听得着急,挤眉弄眼地暗示。 管事连忙关切道:“您眼睛怎么了?” 乌辰:“……” 乌辰咳了一声,说道:“别念这没用的,城东这些人家有没有送礼的?” “有,有,多得很哩。”管事挑出城东的礼单来念。 “按品级来。”乌辰暗示。 管事惊悟,从皇子府开始念,念到苏家时,郁行安终于抬起眼睛。 “虎首玛瑙杯一盏、诸葛笔两支、奚廷珪一个……”管事念了片刻,又道,“还有一个匣子,上头写‘郁二郎亲启’,奴尚未打开。” 郁行安:“拿来。” 管事惊诧,连忙催人去拿,双手奉至郁行安跟前。 郁行安先看匣上的字。 很漂亮的字,他只读过她那篇锦绣文章,却不知何时,似乎将这字迹也铭记于心。, 他摩挲着上面的字,摩挲许久,挥手命人退下。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中烛影摇曳,他将匣子打开。 好多的蜜饯,他此生从未见过这样多的蜜饯。 仿佛她将一生一世的甜,全部都装入这个匣子,小心翼翼,托人送到他手边。 第39章 上元 郁行安生辰的翌日,缠绵病榻的皇太子撒手人寰,死在了这个漫天飞雪的冬天。 《裕史》记载,延清十二年冬,太子薨。帝悲怆,接连十日卧床不起,改立皇二子司马璟为储君。 朝中格局一时大变,狄人趁机进攻山北道,大裕连失三州六十八县,主战与主和两派争论不休,圣人于病榻上遣郁行安前往山北道游说狄国。 狄人早已听闻郁行安之名,拒不见面,趁夜突袭。山北道节度使在此次突袭中战死,郁行安临危受命,死守山北道,后又设下计谋,歼狄八万。 狄人大骇,败退而走,大裕军心大振,势如破竹,收复之前丢失的三州六十八县。 这是延清二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