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保怔住,旋即涨红了脸,苏绾绾却已经转身走了,一步也没有回头。 接下来几日,苏绾绾始终没有遇见郁行安。 她问了苏敬禾,才知道如今朝中正斗得厉害,郁行安虽然没有找到那份诏书的疏漏,却命人追查执金吾刺杀司马璟的内情。 苏敬禾蹙眉道:“我隐约听闻,金吾卫的哗变,似与如今的圣人有关。” 苏绾绾走神,凝望窗外天光。许久后,她问:“郁二郎打算拥立谁上位?”, 苏敬禾笑道:“扶枝,你胆子可真大。这样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苏绾绾又道:“阆都似乎出现了许多衣衫华丽之人。” 苏敬禾道:“听闻是各地节度使遣人入阆都,名为祭拜先帝,实则打探情况。” 苏绾绾点点头。这天,她从百里嫊家回来,打算买些糕点。她坐在马车上,派侍女进去买。 片刻后,侍女在马车外禀道:“小娘子,有人想见您。” “何人?” 侍女道:“那人自称郁轩临。” 苏绾绾知道郁轩临,他是郁家家主,河西郡公。郁家在河西道势力庞大,世人常以地望称之,敬称他为“郁公”或“郁河西”。 苏绾绾下马车,携侍女进月锦楼。 今天月锦楼的客人很少,大约是因为楼内站了许多面色严肃的护卫。店家显然敢怒不敢言,那些护卫看见苏绾绾,分出一人,引她上二楼,到一雅间门口,禀道:“阿郎,苏家小娘子到了。” “请她入内。”一道苍老威严的嗓音传出来。 护卫撩起门帘,苏绾绾走入雅间,见到窗边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男子。 他鬓发花白,目光矍铄:“坐。” 苏绾绾在他对面坐下,他命小厮煎茶。 碾茶声响起,两人对望须臾,苏绾绾问:“不知郁公有何事指教。” 郁轩临端详她:“倒是个美人,不枉礼和如此看重你,拒了蓝家的亲事,又一门心思想将如今的圣人拉下马。” 苏绾绾沉默,她感到郁轩临对她并没有好感。 郁轩临道:“你可知晓,老夫十分赞赏礼和。” “郁二郎确是值得赞赏之人。” 郁轩临笑了,说道:“他自小便极为伶俐,乃世所罕见之奇才。他父亲——也就是舍弟,对他抱有极大的期待。舍弟资质平平,蓦然得了个这样聪明的孩子,不免总是督促他,要他拿出惊人的成就来。你可知晓,他是如何督促礼和的?” 苏绾绾摇头。 郁轩林道:“老夫与你说一件事,你便明白了。礼和少时从未踢过蹴鞠,有一回,为了得一蹴鞠,他故意在文章中写错一句。舍弟发了怒,禁止赠他蹴鞠的那小郎君再踢蹴鞠,那小郎君寻礼和,哭了好几日。礼和对舍弟说,自愿接受惩戒。” 小厮将茶煎好了,用茶碗分好,苏绾绾接过热茶,感觉指尖被烫了一下。 她问:“是何惩戒?” 郁轩临端起茶碗,啜了一口,声音仍是平稳的:“二房的事,老夫并不清楚。只知礼和在藏书楼待了一个月,出来后,面色苍白,但他背完了藏书楼半成的书。” 郁家藏书何其浩渺,多少人穷尽一生也读不完其中五成。 他用一个月背完半成。 苏绾绾没了喝茶的心思,她垂着眼眸,听见郁轩临继续道:“对这个颖悟绝伦的侄儿,老夫是十分爱惜的。后来他丧失双亲,老师又说再也教不了他,老夫遍寻天下名师,最终寻到白鹭书院,让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