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这座避暑行宫依水而建,大大小小的水榭错落有致,被曲曲折折的水上回廊连接起来,也是这行宫中的一处独特风景。 今夜的宴席盛大华贵,行宫中的宫人约莫都集中在了宴饮的大厅中伺候,一路走来未曾碰上一个宫人。杨巍带着谨言,随性挑了一处叁面环湖的水榭,立在其中乘着湖风眺望远方。 谨言自上次将杨巍锁在迎春楼的房中后便被罚了叁十大板,如今屁股上还疼着便抱着将功赎罪的心上工了,他小心地觑了一眼杨巍严肃的侧脸,低声道:“大人,饮了酒后吹风明日会头疼,小的帮您拿碗醒酒汤来?” 杨巍不轻不重地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谨言赶忙屁颠屁颠地走了,把他的主子一个人抛在了这僻静荒凉地。 杨巍却觉得少了聒噪的谨言,这湖风吹得更舒服了,难得放松了无时无刻都挺得直直的背脊,将双手撑在了水榭的栏杆上。 就在他精神最为松懈之际,一道温婉轻柔的女声忽地在他身后响起。 “大人……” 杨巍倏地转身,看清她面目的瞬间如同遇见了洪水猛兽般,连退了数步,后腰抵在了水榭的栏杆上,厉声喝道:“又是你!” 少女一身素白色衣裙,只在裙摆上绣了几支红梅,月色下宛如踏月而来的仙子,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被腰间月白色丝缎勾勒而出,让她多了几分弱不胜衣的娇柔。 这回青黛没给杨巍凶狠斥她的机会,抢先柔柔开口道:“奴瞧见大人孤身在此,恐大人无人伺候……” 少女微微垂着眸,将手中端着的鎏金托盘放在水榭中的石桌上,提起托盘上的茶壶斟茶,玉臂纤纤,动作柔美,贞静雅致。 杨巍全然没有欣赏美人斟茶的性质,蹙了眉道:“我不管你拿了何人的好处,速速从我面前消失,否则休怪我无情。”每年来行宫避暑,定会有官员带青楼女子一同,只要不闹出什么过分的事来,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杨巍以为面前的女子也是这般被带进来,受了母亲的指使来接近他。 少女倒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轻轻咬着柔嫩的粉色下唇,那双含情目幽幽望着他,低声似叹非叹地道:“大人是嫌奴出身那等烟尘之地,身份卑贱肮脏,连靠近大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抬起玉腕轻轻捂着胸口,笼烟眉稍稍蹙起,那下垂的眼尾带出清浅的红晕,娇似百合的面上满是让人不忍的伤痛心酸。 “是,如你这等寡廉鲜耻、只知淫词浪语之辈,如何能近我身?”杨巍对于她的感伤自怜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顺着她话中之意插了她几刀,自第一次见面后再次惊奇于这女子奇厚的脸皮。他平日里遇见的女子,只要他冷下脸来疾言厉色地斥几句,无一不是立马就掩面逃走从此对他退避叁舍,难道这烟花之地的女子就是与众不同? “大人以为奴就是自愿做那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风尘女子么?奴本身也是书香门第、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儿,父兄一朝被政敌陷害,只能沦落风尘……奴也想一身骨气清白地去,只奴一大家子远在贫苦的流放之地,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