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窦遥在房间做作业,他爸妈在外面看电视里的双色球开奖,楼下突然爆发激烈的争吵跟打骂声。 “这又是怎么了?” 他爸小心翼翼出门查探:“这个吴作富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吴作富是李绪的后爹,平时对他动辄打骂,整个大院就没有不知道的。 窦遥想去看看,结果被他妈严厉地拉住:“别人家的家事少管!”所以他就没能出去。 砸东西的响动到很晚才消停,窦遥也很晚才找到机会出门。 下到二楼,拐进走廊,角落蜷坐着一个少年身影。 窦遥蓦地就顿住了。 李绪瘦弱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脖子上、脸上、手臂上满是伤痕。 月光下他的表情既冷又凌厉,一条腿打直另一条腿屈着,手臂倔强地搭在膝盖上,仿佛只是在这里歇歇脚一样。 “李绪!” 窦遥蹲下盯着他:“你受伤了吗?” “不用你管。” 李绪像头无法自行舔舐伤口的小兽,扭开头看着虚无的一处黑暗:“吴作富伤得更狠。” 原来吴作富今晚被他打跑了,但跑之前放话要让他们母子俩好看,所以他才守在门口。 门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应该是李绪的亲妈,也是他两个妹妹的亲妈。黑暗笼罩,吴作富仿佛会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窦遥深吸一口气:“我想办法去拿药。” “你怎么没穿鞋?”李绪却忽然打断。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被爸妈听见。” “胆小鬼。”李绪不冷不热的。 一阵沉默。 窦遥转移话题:“你怎么不进屋?” “她们在里面哭,听了就烦。” “今天你爸,不是,我是说吴作富,你们为什么打架?” 李绪不想说。 因为他只是提出,希望能订一学期的奶,吴作富就骂他是个败家子,不懂得节约,妹妹都没喝上的东西他就想喝,以为自己是什么富贵少爷命? 当时他妈在旁边打圆场,说孩子正在长身体,喝点牛奶也应该,再说一学期才不到两百块钱,自己多打一件毛衣出去卖就有了。 吴作富听完大声嚷嚷:“你去卖,去卖啊!一大把年纪了看有没有人要你!扫把星,赔钱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老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李绪抡起椅子就给了他一下。 继父比他高,比他壮,也比他有力,但李绪不怕死。他恨不得杀了这个人,好让妈妈跟妹妹再也不用受欺负,可是杀了这个人他们又能去哪儿? 他妈经常说一句话:“都是命。” 也只有认命的人才会被命运所欺。 十月份的夜里气温不高,窦遥感到一阵寒意,低声问:“李绪你冷不冷?” 李绪说不冷,窦遥却依然跑去偷了件走廊晾着的外套,回来以后把李绪裹起来。 李绪抬起单眼皮看着他:“我说你是胆小鬼,你就去偷东西?” “不是偷,是借。”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笑。 窦遥问:“你笑了吗?” “我没有。” “你有。” 李绪被他问得心里莫名烦躁,用手薅了一下他的头发,把他头顶抓得乱乱的。 窦遥却依然热切地盯着他。 “其实我比你大。” “所以呢?” 李绪无语地瞪他,瞪完却又动了动嘴角,像笑又不像笑。 “没什么,”窦遥倒是坦然,“我就是想说,你要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