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怎么了?」 程礼廉没有即时回答,只听见通话器传来了一阵大响,似乎是有人在争执。然后听见程礼廉忽然大叫道﹕「子诚﹗不要啊﹗你先冷静﹗把枪放下﹗」 甚么? 难道子诚要轰死程礼廉么? 那么……姚万基又是被子诚杀了吗? 此时,我亦按捺不住不了,大叫道﹕「程医生﹗程医生﹗发生了甚么事?子诚怎么了?」 良久。 「沙……沙……一切不多说了﹗子诚要自杀﹗你快点来啊﹗快啊﹗沙……沙……我在四楼北翼……妇產科」他的声音因干扰的关係,音调被扭曲,然后就中止了对话。 事情出于意料之外,令我不知所措。 人命要紧,那得要尽快赶到四楼北翼的妇產科。 四楼北翼。妇產科 终于能从黑暗的东翼中脱身而出。 然而,光明的环境更加不可以掉以轻心﹗ 眼下的情境依然比乱葬岗还要乱,是一条被血染红了的走廊。 身旁两侧的病房,都被病床迫满满得,而沿着走廊张望到未端,病床及救急用品都推放在走廊两侧,中间行走的通道是相当之窄小。明显地,丧化前的日子中医院因疫潮的关係,而整间医院都爆满。 这本是令人充满憧憬、喜乐及迎接新生命的地方。但是经过丧化事件之后,这地方再也不会浮沉的气氛。张眼看过去,就连眼睛、鼻子都感受到死寂的感觉。即使连空气,亦都是黑沉沉的。 拟似天花比天下间的杀人犯更加兇残成性,因它不轮男女老幼,只要一但染上,就毫不留情的将宿主异化成食人魔兽。 事实上,驱使他人杀人的,往往比亲手杀人的更加可怕。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见…… 「啊﹗」 一段声嘶力竭的男人吼叫﹗ 「够了﹗」 音调因极力呼叫而扯得高高的﹗有感声带快要被拉断﹗我的咽喉亦似乎被吼叫影响,竟在刺刺作痛。 「你给我闭咀﹗若濡只是睡了﹗」 然而,如此严重走调的声音我亦不难的分辨。 是子诚﹗ 我已管不了前方有多少危险,只会沿走廊直奔下去﹗ 听见子诚的吼叫,似乎他的情绪已到达不能控制的地步﹗ 看来,他的妻子已经遭遇不测﹗ 我走入了一个转角位,眼前又看见另一道血腥道路。而左边墙上的用血写成的字更是捕捉了我的注意。 「诚,p610。濡。」 是子诚的妻子留下的,p610多半是病房的门号。 但真正令我注意的,那些血字竟仍然色泽光亮,其中「濡」字底下仍然往下淌着血痕。相反,血字以外的血跡已经乾得成了棕色。 「刚写上去的?」我冷冷的说道,然后往p610方向去﹗ 我愈是往前走,子诚的吼叫愈来愈响﹗而且更开始胡言乱语,说要上天堂找他的妻子﹗ 情况危急,我得要加快脚步﹗ 沿途之上,看见三具死尸,头上有一个烧焦了的黑洞。 走了不久,就看见中门大开的病房外,地上躺卧了四具活尸人,头颅都鑽开了黑洞子,脑浆涂地。我再看一看门号,就是p610病房﹗ 看来,那七具死尸都是被子诚轰毙的活尸人。 只听见,病房内哭声悽厉,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子诚已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子诚﹗不﹗」 我飞身上前﹗右手抽箭,向子诚大力掷出﹗ 「啊﹗」子诚一声痛叫﹗就看见黑沉沉的手枪重重地落在地上﹗而他的右腕亦被箭矢刺入半寸,血流泉涌。 子诚样子痛苦,当中更带有悲痛神色。我看见了后,心中更是倍感难过﹗ 「你……你为什么阻止我……跟若濡相见?」子诚脸色红酱,眼泪鼻涕早就糊成一团。 在旁的程礼廉亦一面爱莫能助的样子。想不到最后竟要利用流血的方式去阻止一颗宝贵的生命消失。 「我想,你妻子亦不想见你这副德性吧﹗」我语气相当之强硬,但心中却是怜悯着子诚。因为我经歷过亲人的离别,那种痛苦我切切实实的嚐过。 「不……不……。若濡……一直都想见我……」爱妻去世,令子诚的精神彻底地崩溃,卧在地上併命似的嚎啕大哭。 我望向身旁的病床,床上就卧着容貌美丽的女子。 若濡。子诚之妻。 她闭上了眼,样子甚是安祥。左臂血流满地,看来是失血而死。 而腹部更是隆隆的胀大,腹中的小生命亦该快要出世。谁知,却撞上了这场灾劫。 美好的家庭竟被体型比人类小上万倍的病毒摧毁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