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原在府里孤立无援,她这个娘家也无甚依靠,所凭借的就是她那去世的姑姐,不过如今有了子嗣,那情况便大为不同。 罗氏比她丫鬟还要小心谨慎,见她嘱咐丫鬟往茶盏里多搁些饴糖,忙在旁说道:“月娘你何时有了这喜好,莫要吃得太多,平日里饮食更要注意些,这胎并非越大才好。” 倒是跟王崇的话不谋而合。 也许占了罗氏女儿的身子,陆希娘见她总不免有几分愧疚,何况罗氏委实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昨天陆敬他们刚来了府上,今日罗氏便又登门拜访,不用想也是有事来求。念及此,陆希娘想了想道:“就是近来嘴馋些,母亲今日怎会有空来,可是为了那陈家的事?不瞒母亲,此事已闹到官家面前,国公爷怕也无能为力。” 罗氏摇头,道:“你祖父这几日便为了此事奔波,我虽是妇人也看得明白,几十年前的往事,莫说旁人就是你我母女都不知内情,如何能辩出分明。官家小惩大戒抑或大惩小戒都有其打算,哪是你我能做的了主。” 她这样说,却叫陆希娘有些迷糊:“那母亲……” 罗氏没说话,往她身边看了眼,陆希娘忙让春杏领着小丫鬟们先出去,又道:“母亲您有话直说便是。” 罗氏当下便掏出帕子抹泪,怕惊扰了女儿的胎,可这事如今不说也不行,默默垂泪半天方道:“我不瞒着,可你听了莫要动肝气,此事去年便已发生,你说你跟国公爷感情尚可,想来他还是顾及几分夫妻情分。” 她先安抚了女儿,方才继续说了事情原委,又道:“昨日不知怎的,他在你祖父、父亲面前讲了你那姑母……你祖父尚不知这事因我而起……月娘,你说该如何是好?便是你祖父教我来,我也想私下寻你拿个主意。” 罗氏情急之下攥住陆希娘的手,陆希娘倒不知道昨天王崇见后发生这样的事。 她勉强做出惊慌的样子道:“母亲莫急,这事我并不曾听国公爷提起,想来他并不欲将此事闹大,待我寻个机会探探国公爷口风再论罢。” “也好。”罗氏点头,“你如今只管养好胎,笼络好国公爷,旁的事你莫多心……你我母女说到底也是受你祖母差使,若女婿问起,你便往她身上推脱便是。” 陆希娘心下叹气,忽有些不耐烦再谈及这个,她抬手揉了几下眉心。罗氏还当她身子不适,忙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有些乏了。”她道。 罗氏不忍再让她心烦,只在府上待了小半个时辰便匆匆离去。回去之后将陆月香有孕之事告诉府里,陆敬不晓得其中缘由,又教罗氏备下礼。 再说王崇回府后得知罗氏来过,又见陆希娘恹恹靠在榻上,男人走过去扶了她坐起身,道:“下回莫让不相干的人来扰了你,陆敬当真沉不住气,昨日我不过略吓唬了他两句。” “不是这个理。”陆希娘就着他的手吃了口茶,“我晓得你心中有怨,我何尝没有,我无法替我母亲原谅他们,可我自己……还有腹中这个,哪里是一两句话说清。崇哥儿,你信因果么?”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