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寒意铺天盖地般的降临了下来,就算繁华如崔府,也难以幸免即将入冬的日子,寒风一颳便将树梢上所剩无几枯叶吹落地面,最终回归尘土,就像生命的轮回那般,化作春泥,等着寒冬冰雪的覆盖, 由于天气转寒的关係,孟莲一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是比平常多睡了整整一个时辰,忙匆匆踢开被子,起身梳洗了一番,随后便大步跨出了房门,往东院书房的方向踏去, 才刚踏入室外,便感觉一阵冷风刺骨,一改先前暖和的微风,看来这天是真的要入冬了, 孟莲双手环着身子,垂着首走在廊上,想着以往入冬的时候,玉华山总是早早就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积雪总是像小山丘那么高,她和师傅总会坐在木屋的廊前,仰望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师傅总会一边磨着药草,一边和她说一些民间的神话故事,虽然师傅每次只说那几个,但是她像是听不腻似的,总拉着师傅要他再说一次, 想到这里,鼻子微微的酸,眼角也热了起来,不知道如今师傅过的怎么样了,她好想和师傅说说崔尚的事,不知道师傅会是怎么个反应呢, 猛力摇了摇头,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被快溃堤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她很想师傅,很想很想,可是她却离不开崔尚, 绣花鞋踏在冰冷的石砖上,本想如往常一样拐入东院方向的石廊,但在经过一处厅堂时,有人声传了过来, 孟莲停下脚步,心想这崔王府一向都是奴僕多馀主客,而那些奴僕根本不可能私自闯入任何厅堂说话,不禁起了一丝疑心,往厅堂外微敞的木窗靠了过去, 「你别忘了当初的教训。」一阵低沉的男音传了出来,孟莲顿了顿,这个声音她认得,不就是崔主子崔滔的声音么? 「孩儿记着,忘不了。」熟悉的暗哑语调传入她耳中,让她猛地一愣,脑袋抬了抬,望进窗子的小缝中,依晰可以看到里头有两个人,而听声音便可知晓,此两人正是崔尚和崔滔, 孟莲蹙起了眉,对于崔主子突然的回府有些讶异,心头更是起了一丝好奇, 「上次的事儿…可是严家干的?」崔滔问道, 「是。」崔尚僵硬的应了一声, 「你却为了那样傻的理由隻身前往严府?」这次,崔滔加重了语调, 崔尚没有答话, 崔滔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开口:「别的我没间工夫管,你只要能让她拿到《苍絳沉月》就好。」 孟莲抿着唇,《苍絳沉月》…她从未听过,但这个名字却让她全身一阵汗毛直竖,而他话里的「她」是指… 「是。」崔尚仿佛用极大的力气说出这个字, 「我不容许它再次落入那个贼人的手里。」崔滔的语气激动了起来,变的咬牙切齿:「以为躲入玉华山就太平了是么?」 闻言,孟莲瞠大双目,脑内开始思索崔滔所说的所谓何人, 玉华山?崔滔有熟人住在那里么?不可能呀,玉华山虽大,但一直以来都是只有她和师傅二人住在里头,除了那日重伤的崔尚之外,她还没遇过任何人, 那崔滔所说的人是谁?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十分憎恨那个人,可是她和崔滔只不过几面之缘,更不晓那《苍絳沉月》是何物, 孟莲的双手揪紧了裙摆,摇了摇头, 不可能,他和师傅不可能认识,师傅是极少出山的人,所以不可能认识任何富贵人家,尤其是崔滔这等地位的人, 静默了一阵,崔滔再度开口,激动的语气稍稍平復了些, 「你可别再出什么差错,我知道你和严府那小子关係不一般,但如果让外人知晓你以往都是干什么生存的…我看你也别指望我会留你入崔府。」 冷硬的声调传入孟莲耳里,她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刚刚崔滔的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初遇崔滔的那一次便可看出他是相当严格的父亲,但孟莲从未想过他是冷血到连自己的儿子都捨得赶出家门的人, 她掂起脚尖,想窥探崔尚此刻的表情,但从窗外射入的一道日光却在他脸上投了层暗影, 干什么生存的?他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崔家独子么? 脑内顿时杂乱一片,孟莲咬紧了脣瓣,直到嚐到一丝血腥味,才驀地松开口,不忍再听,只是朝东院书房的反方向跑了回去, 她究竟只是个外人,就算她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