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你明明只见过这个人一次,而且见到的还是二十年前的他,可我就是有办法在一瞬间确定那就是胡小刀本人。 也许是直觉?或是因着一股奇妙的不可解的力量,总之,在他出现的当下,我,和胡子越都认出他来了。不过老实说,我曾经想过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跟胡小刀本人相遇,任何一种都比这强,比方说攻坚他的办公室,拿刀抵着他的脖子:「你叫胡小刀是吧?老子叫胡大刀,今天我就砍死你!」之类的。 可我还真压根想不到,在街上晃着晃着就把人给晃出来了,而且看样子他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胡子越比我想像得更冷静,如果不是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光凭表情还真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与仇人相逢。他当初二话不说直接杀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我猜,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魂还在,他有所谓的牵掛了。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可在这之前他估计也把活命的可能放得很低很低,所以才能走得那么乾脆。要是在那时,他跟胡小刀一见面就拔刀杀了他,也是完全可以的,反正横竖都得死,那还不死得壮烈些,可现在情况不同。 他再也没能鼓起捨身一搏的勇气了,因为他想活下去。 我看着胡子越的脸,他也看着我,轻声说:「别怕,下车。」 一间通宵营业的欧洲装潢风格小酒馆,铁子跟扁担在门外等,我跟胡子越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胡小刀跟「胡子越」坐在对面,我们中间只隔了一张小小的桌子。 「你们要喝点什么?」胡小刀慢条斯理地看着菜单。 「我……不用。」我尷尬地动了动嘴角。 「不用客气,我请客。」 「……」 不是你请不请客的问题啊!所以说这傢伙到底想干嘛?从刚才到现在就说了句「要喝点什么」,就没有别的事情好讲了吗!而且他不说话就算了,胡子越也不说话,俩眼睛死死盯着胡小刀看,他们摆明了都在等对方开口,可谁也不肯先打破僵局。 这难道是要我来打第一炮的节奏?我还能说啥?呃,对不起胡小刀先生,您可以把我朋友的灵魂还给我,顺便去撞个墙跟社会大眾道歉好吗?不对吧!这种话要我怎么说出口啦!我感觉如坐针毡,不断在心里祈祷谁都好,拜託来个人说句话。 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坐了十分鐘,胡小刀终于打破了沉默:「时间过得真快,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你了。」 胡子越停顿了下,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谢先生都和我说了。」胡小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瓦片:「他带着这块令牌来找我,要求我把你的魂还给你。」 「谢先生?」我有点害怕:「你是说谢当家?他怎么找到你的?」 「谢家对我有恩,我之所以有今天,也是靠着他们的扶持。」胡小刀说:「我的傀儡那天擅自出门,带了一身伤回来,令牌也不见了。当时我还在想是怎么回事,却没有猜出是你来了──要不是你,我差点都忘了这具傀儡的由来呢。」 胡小刀说这话的时候,被称作「傀儡」的胡子越的魂,只是默然地坐着,没有起任何反应。 「你的意思是,谢泊生跟你,原本就是一伙的?」我又想起了谢泊生那张诚恳的脸,这不是真的吧?要是他一开始就知道了,那干什么还要带着我绕这么大一圈?他真的在骗我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朋友。」 胡小刀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时候,服务员把他刚才点的酒送上来了,他面带微笑喝了一口,把身子稍稍前倾:「胡……子越,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吧?说实话我很意外,你竟然还活着。」 胡子越瞪了他一眼。 「你那都什么表情?正常来讲像你这样的身体,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