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将有被朝廷问罪之风险。 “他谭广闻不过是不想担责罢了!”沈同川的官服都被火星子烧了好几个洞,他脸上也沾着黑灰,“我们大齐这样的文臣武将还少吗!这些求稳苟安之辈,我往鉴池府发了多少封文书,他谭广闻理会吗!” “我离开泽州时,官家的敕令还没有到,但算日子,敕令送到谭广闻手中也就在那几日之间,想来,鉴池府与泽州的兵马应该已经在赶来雍州的路上,再有三日,应该可以到。” 几乎是在韩清的密令送到周挺手中时,他便立即动身,与几十名夤夜司亲从官不分昼夜地赶路。 他们轻装简行,比带着辎重的大军行进速度要快得多。 “若等咱们的箭矢耗尽,伤亡再增,这城,还如何守?”杨天哲叹了口气。 “城门不破,坚守城门,城门若破,亦不算输,”徐鹤雪侧过脸来,一双眼毫无神采,“一街一巷,皆是战场,若赶不走胡人,也要困死他们。” 魏德昌闻言,几乎精神一震,他虽受了伤,正由医工替他包扎,开口嗓音却依旧洪亮,“倪公子说的对!当年苗天宁苗统制守城,城破,亦能将耶律真赶出城去,我们为何不能!何况如今,城门还未破!” “倪公子?” 周挺看着那个人,长巾遮掩了他的面容,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细看之下,竟漆黑空洞,不见神光。 “周大人有所不知,倪公子在此有些日子了,他一直与我们合力抗敌。”沈同川向他介绍道。 秦继勋也道,“倪公子是我请来的幕僚。” 周挺见他们对待此人的态度,又思及这一日御敌下来,此人临危不乱,便知其不一般,“公子的眼睛?” “我患有雀目,夜间不得视物。” 徐鹤雪淡声道。 “周大人你不知道,我等之前重创石摩奴,便是这位倪公子出的奇招,如今咱们守城,他虽患雀目,可夜里杀胡人却也不含糊!”魏德昌逮着机会,便打开话匣子,“要说我老魏除了我义兄,也没服过什么人,但他……” “魏统领。” 徐鹤雪打断他。 “啊?” “你看见我的灯了吗?” 灯?什么灯? 魏德昌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沈同川往四周望了望,倏尔盯住后方一处角落,“这儿呢!” 周挺看着沈同川将一盏琉璃灯提来,那灯盏之中,蜡烛早已燃尽。 徐鹤雪伸出一只手,握住琉璃灯的提竿,他轻轻颔首,“多谢。” “耶律真的军中已有瘟疫肆虐,他着急,便会出错,我们尚有喘息之机,便先不要作颓丧之态,明日一战,重在以火攻,投石,重创他们的攻城器械,如此,亦可暂缓他们的攻城速度。” “倪公子说的不错,”秦继勋点点头,“夜袭他们军营烧粮草的计划失败,耶律真一定会更加警觉,如今,我们只能在此处下功夫,能拖一时,便拖一时。” 周挺手臂上有一道被胡人金刀划出的血口子,下了城楼,跟在他身边的亲从官才发觉,便立即大声唤医工。 徐鹤雪一直不要人碰,他们走在前,他就在后面慢慢地扶着石栏往下走,青穹原本要提着倪素点的灯去接他,见他自己走下来,青穹便连忙上前。 徐鹤雪的视线恢复清明。 他抬起眼,正见倪素跟在田医工身后走了出来。 “小周大人。” 倪素一见周挺,还没走近,便朝他作揖。 “你为何在此?” 田医工上前来查看他的伤势,周挺却看着倪素,问出他清晨时便想问的话。 “我来寻人。” 倪素简短地答。 “哎呀,倪公子你怎么了?” 徐鹤雪静默地看着她,却听身边的青穹忽然大喊一声,他稍稍一滞,向来冷淡的眸子里添了一分迷茫。 下一刻, 他却见那个原本正与周挺说话的女子一下转头,朝他看来。 她毫不犹豫,朝他而来。 “你怎么了?” 倪素扶住他的手臂。 “倪公子方才险些站不住,幸亏我扶住了!”青穹在旁,煞有介事。 “膝盖疼?” 倪素望向他。 徐鹤雪能感觉到青穹在偷偷地拉拽他的衣袖,他面对着面前这个姑娘关切的目光,倏尔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他愣住了。 “走。” 倪素扶着他走回毡棚里去,其中一直燃着灯烛,如此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