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口气,出?去请跪安。 “荣安怎么样了?”他问。 程丹若说:“公主已经吐出?大部分毒物。” 皇帝单刀直入:“要不要紧?” 程丹若想想,没有引用花里?胡哨的中?医术语,平铺直叙:“夹竹桃毒性?虽高?,但?公主不是直接服用,而是泡茶水饮,摄入的毒素不多?,如今已催吐洗胃,大部分已经排出?体外,应无性?命之忧。” 皇帝明显舒了口气,而后,颇为认真地瞧了一眼程丹若。 在大夫口中?,尤其是为皇家的治病的大夫口中?,听到一句实话,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这倒不是说,太医院的人都是废物,连句人话都说不清,实在是不敢说。 说了没事,结果死了,前途完蛋还?是轻的,就怕帝王一怒,脑袋不保。所以不得?不含含糊糊,以求保全自己。 程丹若敢说,一来是没经历过随时会?掉脑袋的风险,二则也无惧,活在古代的每一天,都是舍不得?死,真要死了,反而松口气。 三来么,未尝不是又一次赌博。 她赌对了。 这般坚定明确的话,大大舒缓了皇帝的忧虑。他言简意赅:“好生医治。”又问太监,“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宫禁后召太医,十分麻烦。 先去请司钥拿钥匙,开了宫门,在火速出?宫,去太医院找人,带进宫后又要登记搜检,折腾完,一个时辰了。 救人如救火,程丹若能先支应着,比什么都强。 羊乳弄来了。 当?着皇帝这位大boss的面,程丹若温柔了一点,亲自端过去:“公主,喝一点羊乳,会?舒服些。” 然而,叛逆的青春少女看见爹来,此时不作,更待何?时? 荣安公主一把?打掉碗,冷冷道:“我不吃。” 皇帝顿时冷脸:“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要嫁。”激愤之下,虚弱的荣安公主居然撑着坐起,“我要表哥。” 程丹若捡起地上的碎碗,做口型吩咐宫人:“再拿一碗。” 而后,余光瞥向这对至尊的父女,眼底闪过思量。 谢玄英要有麻烦了。 “朕说过,祖宗家法,驸马不出?于勋贵之家。”皇帝说,“这一点,朕和?你?说过很多?遍了。” 荣安公主嘶哑着问:“父皇,您是皇帝,不能为我破例吗?” 皇帝深深吸口气,露出?疲惫之色:“朕是皇帝,但?朕也有做不到的事。而且,三郎太傲了,他做驸马,你?不会?开心,他也不会?开心的。” 程丹若一怔,以十分隐蔽的角度,认真看了一眼皇帝。 然后接过宫人手中?的碗,走到塌边半蹲下来,抚着荣安公主的背,喂她喝。 荣安公主好像觉得?喝药就低了头,十分固执地抬手,又一次打翻了碗。 羊乳泼了程丹若一身。 “我不想嫁给别人。”荣安公主说,“我不要韩郎,我就要表哥。父皇,你?就成全我吧。” 皇帝看着苍白虚弱的女儿,忍住怒气,解释说:“若他是个宫人,是个奴才,我赏你?也就赏你?了。可你?别忘了,他身上和?你?都流着谢家的血,你?们是嫡亲的表兄妹,他祖上是开国公,荣安,这事不成。” 荣安公主无力地瘫倒。 半晌,才说:“那,我不要嫁给韩郎。”又说,“也不要余郎、罗郎。” “晚了。”皇帝的脸沉了下来,冷冰冰道,“朕让你?选,你?不选,这时候寻死觅活也没用。旨意已经下发,韩旭,你?不嫁也得?嫁。” “父皇!”荣安公主哀鸣一声,泪落如雨。 皇帝看看她,却没有心软:“朕已经足够纵容你?,也太纵容你?了。” 确认女儿没有性?命之忧,帝王的至高?无上便不容挑衅。他吩咐:“看好公主,不准她再寻死觅活。”又道,“服侍茶水的,杖毙。” 立在墙角的宫女霎时面色惨白,“噗通”跪地,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却不敢哭出?声,更不敢求饶。 这是宫里?的规矩,哪怕赐死都不允许哭嚎,否则祸及家人。 洪尚宫垂首:“是。” 帘子晃动?,皇帝走了。 程丹若起身,看了一眼瘫软的宫人,端起温热的羊乳:“公主,喝了这个。” 荣安公主紧闭嘴巴,不合作。 “快扶着公主,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程丹若看向众宫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