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晕得红一块黑一块,但仍然好看的脸。 两人肩膀撞在一起,很快又分开,芝华往兜兜那里挤了挤,将两人之间留出一道缝隙。程濡洱看见他和芝华的手,隔得极近,他只用稍微抬手,就能握住她细嫩的指尖。 可她的手已经抬起来,温柔地落在兜兜头上,显得程濡洱手边空荡荡。 好在车程不长,没给他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私房菜馆门口只亮着一盏灯,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好像没开门?”芝华问,“还能进去吗?” 夜已经很静,程濡洱开门下车,沉声说:“嗯,我喜欢人少一点。” 芝华犹疑,看见店门打开,一个食客也没有。这何止是人少一点,简直像特意为他开门营业的。 过了几分钟,裕生驱车赶到,将买好的卸妆湿巾送到包厢里。芝华正听着服务员介绍菜式,看见卸妆湿巾,猛地想起自己的脸,忍不住再次尴尬,连忙起身拿着湿巾往卫生间去。 包厢门开合的瞬间,服务员滔滔不绝的说话声停顿间隙,她似乎听到一丝笑,轻到仿佛是她幻听。 芝华回头,在门即将合上时,往包厢里看去匆匆一眼,正对上程濡洱的目光,沉静如无风的湖水,深不见底地看着她,嘴角挂着还未消弭的笑意。 心口咚地一声,芝华呼吸一滞,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她猛地缩到门后,斑驳的粉底液,已盖不住她脸上突然的红。 等她卸完妆,用净水洗干净脸,已经过去十来分钟,返回包厢却发现服务员仍在,桌上和她离开时一样,两沓菜单、三副碗筷。 “再介绍一遍。”程濡洱对服务员说。 芝华一愣,听见服务员从头开始介绍菜式,意识到这是在等她,心里惊了一下,打断说:“程先生,您没点菜吗?您点就好,我都可以。” “点你想吃的。”程濡洱平静道,好像这只是他分外礼貌的待客之道。 “我不太会点菜,您点就好。”芝华有些不好意思。 事实上,她确实不太擅长点菜。芝华不怎么挑食,是面前有什么就吃什么的性格,以往出去吃饭,要么是父母点菜,要么是严丁青点菜,也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因为她从没有过意见。 但程濡洱好像很坚持,只说:“点你喜欢吃的。” 芝华见状,知道拗不过,翻开菜单时,心里悄悄涌上幼稚的雀跃,斟酌着点了五道菜,都是标价中等的菜式。 “您还要补点吗?”芝华扭头问,眼睛亮亮的,是开心的模样。 她素颜的脸很白,皮肤薄薄的,看着娇气得很,仿佛稍一碰就会泛红。她是偏清淡的长相,身材太瘦削,算是个美女,但放在娱乐圈里并不出色。 第一次看到芝华真人时,黎牧曾惊讶得合不拢嘴,那是一张挑不出错也没多少亮点的脸,如何值得程濡洱大费周章,迂回地、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没关系,你点菜就行。”程濡洱说。 芝华听着,发觉他好像总是说“没关系”,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是一贯平静地回答“没关系”,不像外界传闻的坏脾气。 “那就这些吧。”芝华合上菜单,谢他,“让您破费了。” “不破费,吃不穷。” 程濡洱失笑,看着她那双高兴的眼睛,看她眼底曾停留的陌生疏离,如日出后消逝的浓雾,他说话时声音忽然柔了些。M.BgmbUiLding.coM